第56章

程博衍进浴室去洗澡的时候,顺手在项西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走了两步又退回来掐了一把。

项西拿了洗好的杯子正要出去,被他在屁股上这一掐吓得吼了一声:“干嘛你!”

“你刚拍我屁股了。”程博衍一本正经地边说边往浴室走。

“那我也没掐你屁股啊,你掐我干嘛!”项西摸着屁股喊。

“那你掐回来呗,”程博衍站在浴室门口,一抬手脱掉了身上的T恤,没等项西反应过来,他又一把扯下了运动裤,只穿着内裤背对着他转过头,“掐吗?”

“不要脸的老东西!”项西愣了愣,骂了一句跑回了客厅。

听到程博衍关上浴室门的声音,他才松了口气,坐到了沙发上。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挺喜欢程博衍的,虽然不清楚这种喜欢到底算怎么回事,但他并不抗拒程博衍对他有亲昵的举动……不仅不抗拒,他还挺喜欢的,很舒服,跟程博衍搂着抱着,蹭来蹭去的,每次触碰到都会觉得舒服。

当然,有时候还会忍不住那什么……想要消耗一下。

但冷不丁看到程博衍几乎全果的身体时,他还是会受惊了似的逃开,而每次想到小片片里他扫到的几眼时,他更是觉得汗毛都会被吓得立正。

这个老流氓!

程博衍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项西坐在电脑前,把相机里的照片都存到了电脑里,正一张张看着。

他之前存过来的照片,程博衍都按日期给每张照片重新弄了名字,还细分了街景风景室内什么的几个文件夹。

“你新存的就搁外面,我弄好了帮你分进去。”程博衍擦着头发。

“多麻烦啊。”项西小声说。

“不麻烦,乱七八糟一堆我看着难受,”程博衍走到他身边,“照片越拍越好了,整理好了以后可以按时间看看自己是怎么一点点越拍越好的,多有意思。”

项西抬头看着程博衍笑了笑。

程博衍背对着客厅的吊灯,灯光从他头顶后方洒过来,光线染亮了发丝,带着细小的光晕。

项西一把抓过相机,举起来对着程博衍:“别动。”

程博衍笑了笑,站着没动。

项西连着拍了几张,才低头一张张检查着。

“拍成什么样了?”程博衍凑过来问。

“这张好,”项西挑出了满意的一张,给程博衍看了看,“你笑得真好看。”

“这张叫什么?”程博衍笑着,“天神一般的帅哥,隐约的笑容,我看到光?”

“不,”项西放下相机看了他一眼,“观音菩萨。”

看完照片,项西看了看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早了,他应该回超市了,但他却坐着没动,看着程博衍坐在沙发上吹头发。

“看半天了,”程博衍看了他一眼,关掉吹风筒往他这边递了递,“帮我吹?”

“好,”项西站起来走了过去,他只在理发店做他的莫西干时吹过头发,吹风筒他没有,也没用过,打理莫西干的时候也只是用手抓起来喷点发胶,他接过吹风筒,“我玩玩。”

“温度和风都开大档就行,”程博衍说,“不用管型。”

程博衍的头发和他的差不多,都挺硬的,干了不会趴在脑袋上,随便吹吹就可以。

项西开了大风,对着程博衍的脑袋吹了过去。

刚吹了没有一秒,程博衍猛地往前一躲:“哎。”

“怎么了?”项西问。

“烫死我了,你没闻到糊味儿么?”程博衍搓搓头发,“离远点儿。”

“哦,”项西把吹风筒举远了吹着,又叹了口气,“做菜菜糊,做巧克力巧克力糊,吹个头居然头发也糊,我算不算是背着糊糊诅咒的男人。”

“你还背着做饭锅碎的诅咒呢。”程博衍说。

项西对着他后脑勺乐了半天。

吹完头发,程博衍转过头,顶着一脑袋竖着的头发看着他:“你要回超市吗?”

“嗯,要回,值班呢,”项西又开始笑,“你头发怎么这样,拿大顶呢。”

“你再给我立着吹一会儿呗,明天都躺不下去,”程博衍站了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我坐公车。”项西揉揉鼻子。

“这个点儿没车了,”程博衍进卧室换了衣服出来,一搂他肩膀,“走吧。”

“我一身汗没洗澡呢。”项西说。

“我回来再洗一个。”程博衍没松手。

“背着浴缸的洁癖之王……”项西啧了一声。

时间虽然不早了,但大夏天的,街上的夜生活才刚开始,路两边高高低低的霓虹灯闪烁着,音乐声时不时地飘过。

项西靠着车窗往外看着,他已经很久没有走在这样的街道上了。

以前无数个夜晚,他和馒头两个人,走在灯光下的阴影里,有时候是无所事事地闲逛,有时候是找活儿。

这种灯光闪烁和人声嘈杂的环境,他有种下意识地害怕。

曾经狠狠包围着他的那种人飘着,心也飘着,活着就是飘着,脚永远踩不到实处的惊恐。

他低下头,跺了跺脚,不再往外看。

“要聊聊馒头吗?”程博衍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项西手指轻轻抖了一下,叹了口气,过了一会儿才开口:“馒头到超市来找过我,只呆了几分钟就走了,来道别的。”

“去超市找你了?”程博衍油门松了松,看了他一眼。

“嗯,”项西也看了他一眼,程博衍这句话能听出跟自己完全不同的重点,但却让他很轻松地感受到了关切,心里热乎乎地一软,笑了笑,“他悄悄来的,没有人跟着他。”

“来道别?他要去哪儿?”程博衍这才回到了项西的重点上。

“不知道啊,”项西皱着眉,“他不说,我总觉得会出事。”

项西把自己的想法都说了,想帮但没能力帮,也怕给程博衍带来麻烦,关键是馒头明显不打算让他伸手。

“我也知道这事儿就只能这样,就是心里总有点儿不舒服,”项西轻声说,“也怕他真出什么事儿。”

程博衍没说话,沉默地开着车,车快开到超市的时候,他才说了一句:“报警吧。”

“报警?”项西吓了一跳,猛地直起身瞪着他。

“不是那种报警,”程博衍腾出手来在他肩上按了按,“他不是被拐的吗,那天虽然没查到,但如果他父母报了案,应该会有记录,我们报个警,也许能帮他找到家。”

项西没有说话,他对警察深深的恐惧让他对程博衍的话没有办法给出回应。

“我去报警,”程博衍说,“虽然不一定管用,但起码我们这边能有个记录,如果能联系上他父母,家里能过来找,也许能帮到他。”

只有一个名字,一个被拐时的年龄,一个南方城市,凭这些要找到馒头的家人,项西根本不敢去想成功的机率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