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秋狩二(第2/2页)

郑绪面色冰冷,冷冷道:“造反?不是本将造反,而是你们口吐狂言,藐视朝廷吧?”

说完他看向地上躺着钟大同,道,“哪里来的疯狗,在这里诋毁大长公主和郡主,还有我们江南十余万的灾民和百姓。大长公主和郡主在我江南,治时疫,抚灾民,用仁心化危难与叛乱于无形,方保得我江南现在的安稳和太平,这样的功绩,就是一百个你这样的将领也远远不及的。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在此诋毁郡主,说我们江南百姓愚昧无知,本将没一剑刺穿你的心肺已是手下留情。”

“你!”

钟大同捂着伤口,气得气血翻涌,一个“你”字出来,又是一口血喷出来。

众人都被这一变故给惊呆了。

眼看着钟大同身后的人就要扑过去,后面却传来一个怒斥声,道:“住手!”

魏泽桉急急的走上了前去。

“少将军!”

钟大同这边的人看到他都是心中大定。

这里毕竟是京城,刚刚提剑杀人的这位是从上面的席位上下来的,那就是职位比他们高,他这样直接一剑,把他们的酒气惊醒来,虽然又惊又怒,可也知道不敢随便动刀,而现在魏泽桉过来,就好似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

魏泽桉却是没有如他们所愿的替他们做主,替钟大同做主。

他面色发白,先看了钟大同一眼,见他性命无碍先是放了些心下来,然后抬脚就又踹了他一脚,这才又转头向着郑绪单膝跪下,道:“郑将军,是末将下属喝了几口猫尿,就言辞无状,冲撞了长公主殿下和郡主,对江南百姓还有灾民亦无同理之心,郑将军今日惩治他,是他罪有应得,不过郑将军既已责罚,还请郑将军就将此事揭过,只当他不过军中酒后妄言罢了。”

郑绪看着魏泽桉。

他当然知道他是谁,皇帝外家魏家的嫡长孙。

魏家未来的家主。

只是酒后妄言?

那人张口就说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一个军中将领竟然知道明禾郡主再不能生养,在现在这个宴会上当着这么多的文武大臣的面嚷嚷了出来,这西北魏家......想到她现在的处境,他心里只觉得一股锥心之痛。

但他也什么不能做。

刚刚他也是忍不住为了制止那人再胡言乱语才出剑的。

但他不能再因自己给她再添麻烦。

他的手紧紧握着尚在滴着血的剑,压着心中翻滚的情绪,沉声道:“不过是一个小小将领,就口吐狂言。若我江南赈灾不利,横生暴-乱,区区这样一个将领算得什么,死的将是十数万的百姓和灾民,乱的是我大周的江山。陛下有铁骑,但也同样有爱民如子的仁心,这才不顾凶险,派大长公主殿下和郡主前往江南赈灾,安抚灾民。你这种人,不过就是仗着曾经跟随陛下在战场上作战的那么一点情谊,就不知天南地北,在此目无君上,大放厥此,若天下将领都是你等这样的人,才是我大周的大祸。”

魏泽桉听得心中愈加的发沉,冷汗都冒了出来。

他想再说两句什么,可是郑绪说完这几句却是转身就走了。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也被郑绪这一番话说得惊心。

江南离京城甚远,只要江南不出事,没威胁到朝廷,那赈灾于他们来说就是两个字,对明禾郡主的心态其实亦如那钟大同,还觉得新帝宠爱她太过,挡了别人的路,也总不是好事。

直到此刻看到郑绪这个一向少言寡语的将军提着滴血的剑,直斥钟大同和魏泽桉,他们才感觉到了一种心惊胆战的震撼。

郑绪离开,魏泽桉也不理会全部呆看着他们的众人,只黑着脸命人抬了钟大同下去,着人去给他治疗伤口。

众人看着他们离开。

他们震撼之后,另一件事却也在心里炸了开来。

明禾郡主,竟然是再不能生养的。

众人回味着这件事,心中各有一番翻腾。

而明珠公主却一直在看着郑绪。

她看着郑绪突然拔剑刺人,看着他提着滴血的剑煞神一般怒斥着钟大同和魏泽桉,再看他转身离开。

突然就想到先时他看向阮觅的那个眼神。

明珠公主年纪虽然不大,也尚未出嫁,但在情之一事上却早不单纯。

她是温淑妃的女儿,家教底子在,长得又漂亮,当初还是贞和帝最宠爱的女儿,满京城不知道有多少世家公子,年轻侍卫爱慕她,她也和不少人有过暧昧,在情之一事上可称得上是得心应手,否则,她又怎能使唤的动鸿胪寺少卿严良呢?

所以她在先前郑绪看阮觅的那一眼时就已经有些异样。

彼时她还觉得是自己多心,便把那异样按下去了。

但刚刚把那一幕从头到尾都看到了眼中,在她的格局,男女之间也就那点子事,她自然认为自己捕捉到了什么信息,一时之间,嫉妒得脸都扭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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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虽然离席了,但这边的动静却是第一时间就报到了皇帝的帐中。

钟大同的醉言,魏泽桉的辩解恳求,还有郑绪的怒斥一字不漏的都传到了皇帝的耳中,还有就在他身后的阮觅耳中。

他们不是普通的侍卫,断断不敢瞒报一丝信息的。

皇帝面色铁青,气得手都在抖,阮觅却是在他身后突地嗤笑一声,道:“这位钟将军如何知道我不好生养?我身体的事就是身边人都少有知道的,他又是如何知道的?而且既然他能知道,想来西北知道的人也不少了。陛下,有人想要入你的后宫,可真是费尽心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