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 晨浴(第2/2页)

“嗬,真是出了一个了不得的角色呀。总之,我也得去增加一点美术方面的修养了。”

“不正经的叫她还不出来噢。听说每天有三四档预约呢,竟有这等无聊事。”

这一头烧鸡店的市十和吴山的话题与色情无关,都是上了年纪的人的牢骚话,再就是阴郁的因果报应的感叹。

“这孩子今年也都十二岁了,可这副样子今后真是毫无指望了。这一阵,小学都不让他去上了。”市十一边给脸色灰白的儿子洗背,一边说,“这都是杀生的报应吧,不可不信哪!”

男孩不仅腿脚残疾,全身发育都极其不良,心智反应也相当衰萎,看上去无精打采,呆头呆脑,不说话,也不淘气,只是茫然地看着远处出神。

吴山不胜怜悯地轮流看着他们父子俩:“从前呢,人们的确常那么说的,不过要真是那样的话,那鱼市上那些年轻人哪个都得缺胳膊少腿了。有人说开鳗鱼店的没有好报应,可是鳗鱼和一般鱼都是生物,有啥两样呢?病打心上起呀,我不是一样,现在也在为家里那小子烦心嘛。”

“您是在说泷次郎吧?他现在怎么啦?”

“嗨,实在不像话。三年前,我听到一点有关他的消息,据说在一个公园的酒吧里,就暗中打听他的情况,也想给他一些建议劝劝他,虽说一时闹僵,可毕竟还是至亲的骨肉。我照人家告诉我的地方,装作顾客的样子,特地去了附近的那个酒吧。”

“嗯,做父母的哪个不是这样!”

“听到街坊邻居们的议论,真叫人泄气啊!这才叫鬼迷心窍啊。我只想着一旦见到他就好好劝说一下,既然他毫无指望,还不如干脆不见,所以我就这样回来了,至今我连十吉都还瞒着这事呢。”

“嘿,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哎,太不像话了。泷这家伙和一个女人在一起过日子,这算哪档子的事呢,他把那女人当作老婆,看着如同他老婆的女人去接客也无所谓,简直就是个平左卫门。他还主动把那女人送给认识的朋友去胡搞,背着人悄悄地叫那女人去拍乱七八糟的下流电影,到手的钱全被他拿去豪赌,左手进右手出,输得精光。左邻右舍,连干同一行的娼妓没有一个不把泷骂得狗血喷头的,大伙儿都说那女人可怜。人混到这一步,连五脏六腑都烂透了,无药可救了。听了这些事我就彻底死心了。一想到这个混账东西最后搞不好会惹大麻烦,我就怎么也放心不下。我觉得这也是自己几十年来靠讲博弈故事混饭吃所带来的报应。”

这时,靠外面的那扇玻璃门被人慌慌张张地拉开,冲进来一个用人打扮的女人,她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老爷、老爷,我是从尾花家来的。”

“什么事?吵吵嚷嚷干啥啊?”

“大姐出事了!”

“什么?急病?好好,来给我擦一下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