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第4/5页)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因为那样做会很难。其实那时我已经为你做了一点儿事了 —— 从我去看你那天说的话的意义上讲。不过我那时还不能肯定它究竟有多重要,所以不告诉你。”

她急切地问:“那你现在知道了?”

“是的,我现在知道事实上我已经为你做了 —— 在你问我那个问题的时候 —— 所有当时我所能做的。我觉得,”他继续道,“它的作用比我当时预想的还会大。在我去看了你以后,”他解释道,“我立即给纽瑟姆太太写信告诉了她关于你的事,现在我随时都可能收到她的回信。我想,结果会是什么样,等收到她的信就知道了。”

她显出非常优雅的耐心。“我明白了 —— 你是说,你替我说话会有什么后果。”她等待着,好像是不愿意催促他。

他立即继续说下去,以此表示对她的体贴的感谢。“你知道,问题在于我应当怎样去救你。我现在的办法是让她知道我认为你值得我去救。”

“我明白了 —— 明白了。”她急迫的心情现在表露出来。

“我怎样才能感谢你呢?”然而他不能告诉她,她紧跟着又问,“你自己真的那样想?”

起初他不说话,只把刚上来的一道菜往她的盘子里放,接着说:“后来我又给她写了信 —— 我让她很明白我怎么想。我告诉她所有关于你的事。”

“多谢多谢。‘所有’‘关于’我的事,”她说,“噢。”

“所有我认为你为他做的事。”

“噢,你还可以加上所有我认为的!”她又笑起来,似乎是在很高兴地表示赞同,一面拿起刀叉。“可是你不能肯定她看了会怎样想。”

“不能,我不打算假装我能。”

“明白了。”她停顿一下,“我希望你能给我讲讲她的事。”

“哦,”斯特瑞塞的笑容多少有些僵硬,“你只需要知道她的确是个非常出色的人就够了。”

德·维奥内夫人露出疑惑的神色,“那就是我需要知道的?”

斯特瑞塞并不回答她的问题。“查德没有对你谈起过她么?”

“谈他的母亲?当然,谈得不少 —— 谈得很多,但那不是你的观点。”

“他不会,”我们的朋友说,“说她什么坏话吧。”

“一点也不。和你一样,他向我保证说她的确十分出色。但不知为什么,好像正是因为她的确非常出色,十分出色,我们的事情才更加不那么简单。我丝毫没有,”她继续说,“说她坏话的意思,但是我当然会觉得她不可能喜欢听人说她欠我的人情的。任何女人都不会喜欢欠别的女人这种人情。”

这个命题斯特瑞塞没有办法反驳。“可是我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来告诉她我的感觉呢?关于你我能说得最多的就是这个了。”

“那么你是说她会对我好吗?”

“我正等着看呢。但是我不怀疑她会的,”他补充说,“假如她能在友好的环境下看见你。”

她似乎觉得这个主意不坏。“噢,那么,那个难道不可以安排么?她不会出来么?假如你对她说,她会不来么?你是不是已经说过?”她的声音似乎有一丝颤动。

“噢,不,” —— 他一刻也不迟疑,“那不可能。更大得多的可能是 —— 为了让她知道你的事 —— 既然你肯定不可能去 —— 首先我回去。”

这话使她立即严肃起来。“那你是不是在考虑要回去呢?”

“噢,当然,随时都在考虑。”

“不要走 —— 你不要走!”她叫道,“你只有这一个办法。”

“一个办法,什么办法?”

“当然是不让他垮掉呀,你来不是要使他垮掉的吧。”

“那要看,”斯特瑞塞停顿一下,才说,“你说的垮掉是指的什么,对不对?”

“噢,你很清楚我指的是什么!”

他的沉默似乎又一次或多或少成了默认。“你连问也不问一下,就断定这么多。”

“不错 —— 但是我并不对人做不好的断定。你完全能理解你到这里来其实根本不是为了做你现在要做的事。”

“哦,那其实很简单,”斯特瑞塞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只在做一件事 —— 把我们的请求转达给他。我只是用眼前唯一可能的办法向他转达—— 以个人的方式施加压力。我亲爱的夫人,”他十分冷静地继续道,“我的工作,你看,已经完成了,我没有什么真正的理由哪怕再多停留一天。查德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意思,而且表示要认真考虑,剩下的事要由他来决定了。我已经在这里得到了休息,找到了我的一份乐趣,现在我感到精力充沛、精神饱满。用乌勒特的话来说,我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而这当中,最美好的莫过于和你的这次会面了 —— 在这美妙的环境中,还要多谢你肯赏光。我有一种成功的感觉。我得到的正是我想要的。查德不急于离开,正是要等我得到所有这些好处。据我所知,一旦我准备动身,那他也一样。”

她摇摇头。她的智慧要来得更细密、更深入。“你还不准备走。如果你已经准备好要走,那你为什么还要给纽瑟姆太太写你对我谈到的那样的信呢?”

斯特瑞塞思忖片刻。“在收到她回信以前,我不会走的。你对她过分担心了。”他补充说。

他的话使两个人久久地对视着,双方都没有退缩。“我并不认为你真正相信你自己说的话 —— 你并不真正相信,我其实没有理由担心她。”

“她这个人有时可以相当大方。”斯特瑞塞说。

“那样的话,她可以对我有一点信任,别的我再不要什么了。不管怎样,请她承认我所做的。”

“啊,你不应当忘记,”我们的朋友回答,“没有亲眼看见以前,她不会承认什么。让查德回去,给她看看你都做到了什么。让他到那边去对她讲,也可以说是为你说话。”

她忖度着他的这个提议。“你可以用名誉担保,一旦她把他招回去了,她不会想尽办法要他结婚么?”

这个问题使她的伙伴又向窗外看了一会儿,然后,他才迟疑不决地开口说话:“等她亲眼看见他是什么样 —— ”

但她并不等他说完。“正是当她看见他是什么样的时候,她才最想要让他结婚。”

斯特瑞塞要对她的意见表示适当的尊重,所以正好沉默片刻,吃他的午餐。“我怀疑事情会不会是那样,那是不容易办到的。”

“如果他留在那儿,就会很容易 —— 他会为了钱而留下来的。好像会有很多的钱,多得要命。”

“除非他结婚,”斯特瑞塞说,“否则不会有什么真正对你有害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