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2/2页)

当她看天空时,云翳遮盖了月亮。夜一定很深了,因为大部分的窗户都已经熄灯了。在她左手的墙上有一扇窗户仍然亮着灯,她看见一个护士正引领一个年轻女人和她的丈夫到一间房间里去,这房间和她在黑暗中坐过的房间极为相似。那年轻女人怀孕了,但还没有到分娩阵痛的时刻。她在浴室脱去衣服,上了床,她丈夫则在把包打开。这窗户像所有其他窗户一样装有百叶窗,但谁也没有劳神去关上它。他把包打开后,去将她的睡衣解开,在床边跪了下去,把他的头枕在她的乳房上。他处于这样的姿势有好几分钟,一动也不动。然后,他站起来—他一定听见护士在走来—将她的睡衣盖上。护士走了进来,砰然将百叶窗关上。

梅利莎听见一只夜鸟在鸣叫。这是什么鸟,它是什么样子,它为什么要鸣叫,它捕捉什么为生呢?遥远处有一阵深沉的雷鸣,宏伟而又让人感觉亲切,就仿佛有人在天际打开了一个抽屉似的。然后是闪电,遥远而又苍白。过了一会儿,一阵阵雨洒落在了大地之上。对于梅利莎来说,雨声,加上胸口刀割一样的疼痛,仿佛是一个情人不断的爱抚。雨掉落在医院平直的屋顶上,草坪上,树林的树叶上。胸口的疼痛似乎随着她对夜色执拗的爱的扩展与加深而扩展、加深,她一生中第一次感到她不愿离开这些东西中的任何一样。当她下楼去关上门时,像惧怕黑暗一样,她感到一种毫无意义却强烈的恐惧。那是对死亡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