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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利莎来找他是为了获得同情,但她觉得与其找他还不如去找一扇谷仓的门或者一块石头。有那么一会儿,他的愚蠢,他的俗气,似乎看上去是不可侵犯的。如果他对她没有同情心的话,那么,她是不是有责任对他施以同情,竭力去理解他,至少去容忍一个壮实且朴实的男子没完没了地赞扬电视上的蠢行呢?使她感动的是,当他倾身对着壁炉的火时,他表现出来一种古老的献身精神。到他家的人没有谁会是为了来告诉他教区委员会的头儿被当地警察当作殉道者杀掉了。如果她在礼拜仪式外用基督耶稣的名义说话,她感觉他会非常尴尬的。他并没有过错,他并没有选择历史的这一刻,并不是只有他一个人醉心于赋予对我们的主的激情以热情和现实感。他失败了,坐在壁炉火旁的他和她一样是一个失败的人,就像所有其他失败的人一样,他值得人们的同情。她感觉到他多么急切地想避开她的麻烦。谈论诸如教堂事务,棒球世界赛,有盖菜肴的晚餐,彩色玻璃的高价,电热毯的舒适,什么事都可以谈,就是不谈她的麻烦事。

“我犯罪了,”梅利莎说,“我犯罪了,对于犯罪的记忆太痛苦了,压力几乎无法忍受。”

“你怎么犯罪了?”

“我和一个男孩私通了。他还不到二十一岁。”

“经常发生吗?”

“许多次了。”

“还和别人私通吗?”

“还有一个人,但我感觉我无法相信自己。”

他用手蒙住自己的眼睛,她看得出来,他感觉震惊且厌恶。“关于这类事,”他说,仍然蒙着他的眼睛,“我和赫佐格医生合作。我可以给你他的电话,或者我也很高兴给他打电话,跟他定下一个门诊的时间。”

“我不想去找赫佐格医生,”梅利莎哭泣着说,“我不能。”

她离开了教区长的家,回到家给内罗毕杂货店打电话。厨娘已经要了杂货了,她则订购了一箱奎宁,一捆水田芥,一箱胡椒粒。“你家厨娘订购了一箱奎宁,今天上午已经送去了。”内罗毕先生说。他很不愉快。“是的,我知道,”梅利莎说,“我们有客人。”过了一会儿,埃米尔来了。

“我很抱歉把你落在纽约了。”梅利莎说。

“没事儿,”他大笑起来,“我只是饿了。”

“我想见你。”

“当然啦,”他说,“去哪儿?”

“我不知道。”

“啊,有一座木棚屋,”他说,“几个哥儿们和我在小海湾那儿有一座木棚屋。我回杂货店去露一下脸,半小时之后我就到那儿。”

“好吧。”

“你走铁路桥,”他说,“到小海湾去。在垃圾堆旁边有一条土路。我先到那儿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人。”

她除了看见她躺着的地方的墙,墙以外她压根什么也没有看见。“你知道,”他说,“那顿午餐,我吃了一份曼哈顿蛤蜊杂烩浓汤,一块热的烤牛肉三明治,两份蔬菜和馅饼,还有冰淇淋,但我还是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