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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是两个人的共同感受。她的嘴唇在我的嘴唇下面蠕动,温热可感。她让我把她抱得很紧,感受她的曲线,她的苗条……妙不可言的感觉,一切都比表面看到的简单得多。她喜欢我吻她。我们吻得舌头缠绕,两人越抱越紧,充满激情。但是后来她突然把嘴移开,头靠在我肩上,身体依然紧贴着我。我吻她的发顶。

“我想你想得都快发疯了。”

她悄声说:“你今天要是不来,我就活不下去了。”

“这才是真的,其他的一切都是假的。”

“这使我感到吃惊。”

“为什么?”

“想要证实,但又不能证实。”

我把她拥得更紧些:“晚上咱们不能相会吗?找个地方咱们俩单独在一起?”她不言语,我立即接着说,“苍天在上,你可以信任我,我绝不会伤害你。”

她轻柔地离开我的怀抱,拉住我的双手,依然低着头:“不是因为这个,我们周围的人比你想象的要多。”

“你在什么地方睡觉?”

“在一个……颇为隐蔽的地方。”她迅捷地说,“我可以带你去看。我保证。”

“今天晚上有什么计划吗?”

“他要再给我们讲他的一个生活片断。晚饭后我就去找你们。”她莞尔一笑,“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他要讲什么。”

“他讲完后咱们相会如何?”

“我尽力而为,但是我不能……”

“半夜如何?在雕像旁?”

“只要有可能。”她回头看看桌子,按了下我的双手,“你的茶凉了。”

我们回到桌旁坐下来。我不让她为我重新沏茶,我们把微温的茶喝了。我吃了一两个三明治,她吸烟,我们交谈。她的姐妹同我一样,也无法理解老头子为什么要诱使我们参加他的游戏,但又似乎随时准备放弃,他的做法显然是自相矛盾的。

“每次我们一表现出担忧,他便提出可以直接送我们飞回英国。有一天晚上散步的时候,我们连续对他发问——他在做些什么,可不可以请他……还有其他许多问题。最后,我发现他沮丧至极。第二天早上,我们不得不求他,请他饶恕我们爱管闲事。”

“他对我们显然全都使用同一种手段。”

“他不断告诫我要同你保持一定距离,说你的坏话。”她把烟灰弹落在地板上,笑着说,“前天他嫌你头脑迟钝反应不快,还为此向我们表示抱歉。我觉得这很可笑,因为你在五秒钟之内就看穿了那一套莉莉的把戏。”

“他未曾要你接受一种看法,说我是他的助手,是一个年轻的精神病医生吗?”

我可以看出,她听了我的话十分吃惊,有点六神无主的样子。她犹豫:“这倒没有,但我们自己想到过。”她又补充了一句,“你真是他的助手吗?”

我笑了:“他刚告诉我,说是他在对你进行催眠的时候让你自己说出来的,你有这种怀疑。咱们可得当心呀,朱莉。他是想让我们落入陷阱。”

她把香烟掐灭:“他还想亲眼看到我们掉进去?”

“他最不想做的事是把我们拆散。”

“对,我们的感觉也是如此。”

“这么说来,真正令人费解的是其中的原因了?”她微微点点头。“还有就是你为什么仍然对我心存余虑?”

“并不见得比你对我的疑虑多。”

“但是你上一次曾经说过,我们应该表现得像在别的什么地方自然地见过面一样。我们彼此了解越多,我们就越安全,越保险。”我对她微微一笑,“就我来说,最令人难以置信的是你离开剑桥的时候竟然没有结婚。”

她低下了头。“我差点儿就结婚了。”

“但是现在这已经成了过去,对吗?”

“是的,遥远的过去。”

“我想了解真实的你,我想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比起想象中的我,真实的我远没有那么刺激。”

“你的家在哪儿?”

“真正的家在多塞特郡。我母亲在那儿。我父亲已经死了。”

“你父亲是干什么的?”

但是我再也没有得到她的回答。说时迟,那时快,她突然十分惊愕地把目光投向我的背后。我扭身一看,原来是康奇斯。他一定是偷偷爬上来监视我们的,我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他手里牢牢抓着一把四英尺长的巨斧,那架势就像要举起来把我的脑袋劈成两半,但一时还没有拿定主意。我听到朱莉尖叫起来。

“莫里斯,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不理睬她,睁大眼睛瞪着我。

“你用过茶点了吗?”

“用过了。”

“我发现有一棵松树死了,想把它劈碎。”

他的声音不仅唐突可笑,而且十分专横。我回头瞥了朱莉一眼。她已经站起来了,正怒不可遏地瞪着老头子。我立即明白,一定出了什么大乱子了。康奇斯就当我不在场似的,表情异乎寻常地严肃,莫名其妙地说:“玛丽亚需要木头生炉子。”

朱莉的声音很尖厉,近乎歇斯底里。

“你吓我一大跳!你怎么能这样做!”

我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她的双眼睁得很大,像是被康奇斯催过眠似的。她后面的话似乎是啐在他脸上的。

“我恨你!”

“亲爱的,你太兴奋了,该休息去了。”

“不!”

“你该休息了。”

“我恨你。”

她说此话时充满了仇恨和失望,我对她刚建立起来的信心一下子被彻底粉碎了。我惊慌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看出他们互相串通的一点迹象来。康奇斯放下了手中的巨斧。

“你该休息了,朱莉。”

他们进行了一场我无法理解的意志较量。后来,她突然转过身,到音乐室门旁穿上凉鞋。她返回来,从桌子旁边经过——在整个过程中,她没看过我一眼——显然是要离开别墅。此时她突然抓起我面前的茶杯,猛地朝我脸上泼来。杯里已经没有什么茶水,而且水也快凉了,但是她的姿态充满了孩子般的敌意。我没有料到她会来这一招,不禁大吃一惊。她立即继续朝前走。康奇斯尖声喊道。

“朱莉!”

她在柱廊东端停下了脚步,但仍然怒气冲冲地背向我们。

“你这表现像个宠坏了的孩子。这是不可饶恕的。”她一动不动地站着,他往前走了几步,低声对她说话,但我还是听到了。“女演员也许比较容易兴奋,但是不能对无辜的旁观者发脾气。去吧,去给我们的客人道个歉。”

她犹豫了一阵,转过身子,从他面前走回到我坐着的地方。她的双颊有些红晕,两眼仍然避开我的目光。她在我面前停下来,但还是盯着地面,一副桀骜不驯的样子。我仔细观察她的脸,她朝下的眼睛,我绝望了,把目光投向她背后的康奇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