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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用知道其中的原因。”

“我是新闻部的总裁,不是吗?玛戈特,我求你告诉我!看在上帝的份儿上,哈里到底干什么了?是坏事吗?如果是的话,我想知道。”

“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问题就出在他的那些报道上。”

“他的报道绝对是最棒的!公正,有见识,没有偏见。随便你去问谁!”

“我没必要那么做。无论如何,不是所有人都同意你的看法。”

齐平翰猜疑地看着她说:“这是格罗班尼克的意思,对不对?”他凭着直觉说,“就是你的朋友,那个冷血暴君西奥多·埃利奥特!”

“说话小心点儿!”她警告他,而且她觉得这次谈话已经够长的了。

“我不想再多解释了,”玛戈特冷冷地说,“但是,我要告诉你:如果今天下班之前我的命令还没有得到执行,那你自己也失业了,明天我会指派别的人来做新闻部总裁,然后执行我的命令。”

“你真的会这样做的,对吗?”他看着她,眼神中既有惊愕又有怨恨。

“没错。如果你想留下来工作,那就今天下班前向我汇报一切都搞定了。现在从这里滚出去。”

齐平翰走后,玛戈特意识到在必要的时候,自己也可以像西奥多·埃利奥特一样无情,这让她感到很满意。

莱斯·齐平翰回到CBA新闻总部之后,处理了几件日常事务,他很清楚自己是在拖延时间。快到下午3点的时候。他告诉秘书,在另行通知之前,不要打扰他,也不要让他接电话。他需要时间来思考。

他从里面关上办公室的门,坐在远离办公桌的会客区,对面就是自己最喜欢的油画——安德鲁·怀斯的荒凉风景画。但是,今天齐平翰没有心情赏画——他只知道自己正面临着重要的抉择。

他知道自己到了一生中的危急关头。

如果他按照玛戈特的命令,无缘无故地解雇哈里·帕特里奇,他就丧失了自尊。因为自己仅仅为了满足另一个人的突发奇想,就对一位正派得体、德高望重的高水平人才,对自己的朋友和同事做出了可耻的不公平的事情。齐平翰并不知道另外那个人是谁,也不知道那个突发奇想是什么,但是他确定自己和其他人总有一天会知道的。而且,他肯定这件事和西奥多·埃利奥特脱不了干系,看过玛戈特的反应就知道了。

齐平翰能够容忍自己这样做吗?按照他一直以来的人生准则,他应该是做不到的。

但是另一方面,如果莱斯·齐平翰不照做的话,就会有其他人来做。这一点玛戈特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而且,她很容易就能找到替代自己的人。野心勃勃的人遍布周围,包括CBA新闻部在内。

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放弃哈里·帕特里奇,至少在CBA是这样。

这里很重要的一点就是:在CBA。

一旦帕特里奇离开CBA处于待业状态的消息迅速传开,他失业的时间绝不会超过15分钟。其他电视台会争着想要雇用他。哈里是明星,是有名的高级编辑,而且大家都说他是好人,这些都对他很有利。

没有什么会打败哈里·帕特里奇,绝对没有。事实上,和新电视台签订新的合同之后,他会变得更加富有。

但是,如果被解雇的是新闻部总裁呢?那结果就完全不同了,齐平翰很清楚玛戈特一定会说到做到,他也知道如果不按她说的去做,自己将会面临什么样的结局。

作为新闻部总裁,齐平翰也是有合同的,按照合同,他能得到大约100万美元的遣散费,听起来是很大的一笔钱,但事实上并非如此。其中的一大部分要拿去缴税。之后,由于他负债累累,大部分剩下的钱都要给债权人。然后,不管剩下多少钱,负责斯塔西亚离婚官司的律师都不会放过的。这样,如果最终他剩下的钱还够两个人去四季酒店吃一顿饭的话,那就太令人惊奇了。

接下来,还有找新工作的问题。和帕特里奇不同,别的电视台是不会找他的。一个原因就是一家电视台只能有一位新闻部总裁,而且他也没听说哪里缺人。除此之外,电视台想要招聘成功的新闻部总裁,而不是那些不明不白被解雇的人——何况周围还有那么多活着的前任新闻部总裁。

这一切都意味着他不得不选择一份职位较低的工作,当然挣的钱也会少很多,而斯塔西亚还是会拿走其中的一部分。

未来真是让人气馁。

除非——除非他按照玛戈特说的去做。

齐平翰想,如果用戏剧性的语言来描述自己正在做的事情,那就是他正在剥去自己灵魂的外衣,一探究竟,却发现自己并不喜欢所看到的一切。

但是,结论已经显而易见:在生活中,有时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想这样对你,哈里,他默默地说,但是我别无选择。

15分钟之后,齐平翰仔细地读着自己用一台老旧的安德伍德手动打字机打出来的信,这台打字机就放在他的办公桌上,是他为了纪念过去保留下来的。

信中写道:

亲爱的哈里:

我非常抱歉地通知你,你和CBA新闻部的雇佣关系即刻终止。

根据你与CBA签订的合同规定……

由于齐平翰最近在重审合同,所以他知道在帕特里奇的合同里有关于提供保障的条款,意味着电视台要终止雇佣关系,就必须支付直到合同期满的所有福利。而帕特里奇的合同还有一年到期。

合同里还有一条“竞业禁止”的条款,规定帕特里奇如果接受了提供保障的条款,就得同意6个月之内不能为其他电视台工作。

齐平翰在信中没有提“竞业禁止”条款,这样帕特里奇就能在利益不受损的情况下马上接受其他的工作机会。齐平翰觉得在目前的情况下,这是他能为哈里做的最微不足道的事情了。

他打算用传真机把这封信传到利马。他的办公室外面就有一台传真机,他要亲自去做。他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没勇气打电话。

齐平翰正要在信上签名,突然听到有人敲门,然后门就被打开了。他本能地把信翻过去。

克劳福德·斯隆走进来,手里拿着一份通讯稿。他的声音哽咽着,眼泪不停地流下来。

“莱斯,”克劳福说,“我必须得见你。这是刚刚收到的。”

齐平翰接过克劳福递过来的通讯稿读起来,通讯稿的内容转自《芝加哥论坛报》从利马发回的报道,描述了发现安格斯·斯隆头颅的事件。

“哦,天呐!克劳福,我……”齐平翰说不下去了,只是摇摇头,接着他伸出双臂,两人自然地拥抱在一起。

斯隆说:“别再说什么了。我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今晚我不能播音了。我已经告诉外面的人去找特雷莎·托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