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勒曼:一位被遗忘的大师(第3/7页)

泰勒曼被任命为法兰克福几家教堂的圣咏队指导。他还接受了一个古怪的职位,供职于设在费劳恩施泰因宫廷的法兰克福贵族的一个协会;他在这里忙于一些与音乐无关的事情:监督财政,准备宴会,主持一个烟草协会,等等。这种做法是与当时的习惯是相符的;泰勒曼接受这个职位并非自贬身份。远非如此,正因此他才成为城中最显赫的一个圈子的成员。他还于1713年成立了规模庞大的音乐协会;从米迦勒节到复活节,该协会每周四在费劳恩施泰因宫聚会,其宗旨是娱乐及促进音乐的发展。这些音乐会并非私人性质;陌生人也被邀请参加。泰勒曼则承担了为音乐会谱曲的任务:独奏小提琴与羽管键琴的奏鸣曲,室内乐;小提琴,双簧管或长笛,大管或低音古提琴的三重奏曲;与《圣经》中大卫生平有关的五部清唱剧;几首耶稣受难曲,其中一首是根据布罗克(Brocke)的名诗而作,并于1716年在法兰克福大教堂上演,堪称当时一个重大的音乐事件;此外不计其数的应时乐曲及二十首“婚礼小夜曲”。

当时正是德国对路易十四宣战时期,而和平即将来临。泰勒曼创作了一首歌颂和平的康塔塔(1715年3月3日)。他还为国王在塞姆林和彼得瓦尔戴因取得的胜利创作了一首康塔塔,又为在帕沙罗威茨(1718年)获得的和平创作了一首。这些还不包括他为君王生日创作的乐曲。

1721年,泰勒曼离开法兰克福来到汉堡,被任命为约翰诺伊姆宫廷的乐长兼圣咏队领唱。他一直保持这一职位直至半个世纪后去世为止。因此,这位行踪不定的音乐家终于有了持久的居所。但在1723年,他又计划移居,去充当终于在莱比锡过世的库瑙的继任者。泰勒曼被一致推选,但是,汉堡不愿失去他,所以接受了全部他强加它的条件。稍晚一些,即1729年,他又打算去俄国,那里的人建议他在那儿建一座德国小教堂。“但是,汉堡的舒适和我悄然安定下来的打算,”他说,“最终战胜了我的好奇心。”

“悄然安定下来……”泰勒曼的安定只是相对的。他被委托负责中学和约翰诺伊姆宫廷的音乐教育(包括演唱和音乐史,几乎每天他都要办讲座)。他必须为汉堡五座主要的教堂提供音乐,这还不包括由马特松统治的多姆大教堂。他是汉堡歌剧院的音乐指挥,该剧院曾经极度衰落,但在1722年又重整了旗鼓。这一职位绝不是挂名的闲职。支持不同歌唱家的小团体同亨德尔指挥下的伦敦歌剧院的观众一样狂热;打笔仗也是一样的低级粗俗。他们没有放过泰勒曼,披露他婚姻的不幸,及他妻子对瑞典军官的兴趣。但是,他的音乐创作似乎并未因此受到影响,一系列歌剧,诙谐的或是其他类型的,都出自这个时期。它们闪烁着创新和幽默的光芒。

但是,这些工作对他来说还不够;刚刚抵达汉堡,他就建立了音乐协会和大众音乐会。尽管汉堡城中的老辈人企图禁止这位圣咏队领唱让其音乐在公共旅馆里演奏,并且企图禁止演出歌剧,喜剧,及其他会“导致奢侈”的娱乐,但是泰勒曼坚持他的做法;他有自己的一套行事方式。他创立的音乐会直到我们这一时代才中止。最初,这些音乐会在守城士兵的军营里,每周一、周四下午四点钟举行。入场费是一个弗罗林加八个格劳申。在这些音乐会上,泰勒曼指挥演出曾经在其他地方演出过的他的全部作品,不管是宗教的还是世俗的,公开的还是私人的,以及他特别为这些音乐会创作的作品,如赞美诗,清唱剧,康塔塔及器乐曲。他基本上只指挥演出自己的作品。这些活动得到城中上层人士的参与,受到评论家们的密切关注,加上他的指挥仔细而又严谨,因此盛极一时。1761年,一座舒适、温暖的音乐会大厅落成了。

这些还不是泰勒曼的全部工作:1728年,他创办了第一份在德国出版的音乐刊物;他保留了萨克森宫廷乐队长的头衔;他为艾森纳赫提供平日的宴会音乐及宫廷节日乐曲。离开法兰克福时,他允诺每三年送给该市一些宗教乐曲,从而换得自由,得以离开这座城市。从1726年以后,他一直担任拜罗伊特宫廷的乐队长,并且每年送给该市一部歌剧及器乐曲。最后,因为音乐还不足以宣泄他活动的渴望,他又接受了艾森纳赫宫廷通讯员的职位,写信汇报在北方发生的所有新闻。身体不适时,他就把新闻稿口述给他儿子。

谁能列举出泰勒曼作品的全部数量?仅在二十年间(约从1720年至1740年),他就创作了——这只是他本人粗略的估计——为全年所有礼拜日和节日创作的十二组完整的宗教音乐;十九部受难曲,而且部分诗文常常出自他的笔下;二十部歌剧和喜歌剧;二十部清唱剧;四十首小夜曲;六百部序曲、三重奏曲、协奏曲、古钢琴曲等等;外加七百首歌曲……

这种神奇的活跃只被一次旅行打断过,这次旅行是他一生的梦想。旅行的目的地是巴黎。他不止一次受到崇拜他作品的巴黎音乐家的邀请。1737年的米伽勒节那天,他到达巴黎,并在那里停留了八个月。布拉韦(Blavet),吉尼奥农(Guignon),年纪轻一些的福尔克鲁伊(Forcroy)和爱德华(Edouard)四人表演了他的四重奏。泰勒曼告诉我们:“他们的演奏极佳,这些演出打动了宫廷和巴黎市民,并且很快为我赢得了普遍的赞许,这种赞许又因法国人注重礼貌而被提高了一个等级。”他利用了这次机会,请人把这些四重奏和六首奏鸣曲镌刻下来。1738年3月25日,宗教音乐会启用了五个声部的歌唱家及管弦乐队演出了他的第七十一首赞美诗。他在巴黎创作了一部法语康塔塔《复调曲》,以及根据一首流行歌曲。“巴尔纳巴老爹”改编的幽默交响曲。“我告别了巴黎”,泰勒曼说,“心里非常满足。希望能再次回到这里。”

泰勒曼一直对巴黎情有独钟,巴黎对他亦是如此。他的乐谱继续在法国被工匠镌刻,并在宗教音乐会上演出。泰勒曼则热情地谈讨着这次巴黎之行,并在德国为法国音乐事业而战。《汉堡学术通讯》1737年曾做过如下评论:“如果泰勒曼能够如他许诺的那样,根据亲身经历描绘巴黎音乐的现状,如果他能以这种方式,努力使如此崇尚的法国音乐在德国受到更高的重视,那么,他会令音乐行家们不胜感激。”泰勒曼于是开始实施这一计划。在1742年写的一篇序言中,他宣布已经把这次访问纪实的“大部分”写下来了,只是由于时间紧而妨碍他把它完成。他说,出版这本书是他所期望的,因为他希望“在一定程度上,澄清人们对法国音乐这样或那样的偏见。”不幸的是,没有人清楚这些笔记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