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第3/4页)

请他谈女人很容易。他站在愤世嫉俗者的立场上,只要你没有特别喜欢某位女士,这永远都是个很好的立场。他非常专断,对一个自海明威以来花边新闻最多的小说家而言,这种态度非常合适。

“听着,孩子,”他说,“爱情就像你六岁生日或圣诞节时得到的那个小红玩具车,你无比开心,对它爱不释手。但或迟或早,车轮总会掉下来,然后你就会把它遗忘在角落里。坠入爱河感觉好极了,但沉浸在爱情中却是场灾难。”

带着让他觉得应得的尊重,我小声问:“那女人呢,既然她们声称自己像男人一样思考,你觉得她们的感觉会一样吗?”

他那绿得惊人的眸子迅速扫了我一眼,他看出了我的把戏,但他不在乎,这是奥萨诺的伟大之处之一。他继续说下去。

“女性解放运动认为,他们有权力控制她们的生活,这就像男人认为女人在性上面比男人纯洁一样愚蠢。女人可以随时随地跟人干一场,只不过她们害怕承认。女性解放运动针对的是百分之零点一的那些有权力的男人,那些人根本不能算是男性,他们甚至都不算是人类。女人需要取代的是那些人,她们根本不知道要爬到那一步得不惜杀人才行。”

我打断他:“你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

奥萨诺点头:“是啊,从比喻意义上讲,我也得杀人。女人会得到男人已经拥有了的,可那些根本就是狗屎,胃溃疡和心脏病,加上一大堆男人痛恨去做的狗屁工作。但我完全支持平等,所以我要杀了那些荡妇。听着,我正为四个完全能自食其力的女人付赡养费,就因为她们跟我们不是平等的。”

“你跟女人们的风流韵事几乎跟你的书一样出名,”我说,“你是怎么对付她们的?”

奥萨诺对我咧嘴一笑:“你对我怎么写书不感兴趣。”

我毫不迟疑地说:“你的书无须赘言。”

他又打量了我许久,然后继续。

“永远也不要对一个女人太好。女人总会跟着酒鬼、赌徒、皮条客甚至是打女人的人走。她们忍受不了善良的人。你知道为什么吗?她们觉得闷。她们不想幸福,那太闷了。”

“你相信忠贞吗?”我问。

“我当然相信。听着,陷入爱情意味着把另一个人当成你生活的中心,当那一点不存在时,就不再是爱情了。那是另外一种东西,也许是更好的东西,更实际。爱情根本就是种不公平、不稳定、充满怀疑和妄想的关系。男人比女人更糟糕。女人可以干上一百次,没有一次是真心想要的,男人则会为此谴责她。的确是的,当你想要操她而女人不想要时,那是事情变质的第一步。听着,根本没有任何理由,别理会什么头疼,根本不是,当一个女人开始在床上拒绝你时,一切就结束了。去寻找你的备胎吧,永远也不要相信这些借口。”

我问他对那些极易高潮——男人高潮一次她们能高潮十次——的女人的看法。他挥了挥手。

“女人不像男人那样高潮,”他说,“对她们而言,那就像是小爽一把,跟男人完全不同,男人真的是把他们的脑子操了出来。男人真正地在操,女人没有。”

他不是真的完全相信这套说辞,但我知道他的意思。夸张是他的风格。

我引导他把话题转到直升机上。他有这样一种理论——二十年后,汽车将会过时,人人都会拥有直升机,而唯一需要的只是一些技术上的进步。当自动驾驶和刹车系统让每个女人都可以开车时,它就会让铁路没生意可做。“是啊,”他说,“那显而易见。”显而易见的是,在这个特别的早晨,他完全纠结在女人上面了,所以又把话题转了回来。

“今天的年轻男人做得没错,他们对女人说:当然,你可以随便跟任何人上床,我还是会爱你的。他们完全是鬼话连篇。任何知道女人愿意跟陌生人上床的男人都会认为她们是怪胎。”

我被这种说法冒犯了,我很震惊。那个伟大的奥萨诺,美国文学界最精彩绝伦的头脑,思想最开放的人,他的作品会令女人疯狂。我看到管家扇了几个小点的孩子,说道:“你倒是给了管家很大的权威啊。”

他非常敏锐,无需努力就完全了解了我对他那些话的想法。也许正因如此,他告诉了我真相,关于管家的所有真相,就为了刺激我。

“她是我的第一任妻子,”他说,“也是我最大三个孩子的妈妈。”

他看到我脸上的表情时大笑起来。

“不,我没操她,我们俩关系过得去。我给她很丰厚的薪水,但不给赡养费。她是我唯一不用付赡养费的前妻。”

他显然想要我问为什么不用,于是我问了。

“当我写出第一本书并发了财之后,她被冲昏了头脑,嫉妒我出了名,而且得到了非常多的关注。她也想要被关注。所以有个男人——我的崇拜者之一——给了她关注,她便落进了他的陷阱。她比他大五岁,但她一直是个性感的女人,她真的坠入了爱河,这一点我得承认。但她没有意识到他只是想上她,好让那个伟大的小说家奥萨诺丢脸。所以她要求离婚,并得到我那本书赚的一半钱。我没意见。她还想要孩子,但我不想自己的孩子在她爱上的那个变态身边。所以我告诉她,如果她跟那人结婚就能得到孩子们。他把她狠狠地操了两年,花光了她所有的钱。她把孩子们忘得一干二净,变回了年轻时的样子。当然,她经常来看他们。但更多时候,她忙着用我的钱环游世界,卖力地吸那男人的老二。钱花光后,他就跑了。她回过头想要孩子,但这时她已经抛弃了他们两年。她大闹一场,表示自己离开孩子就活不下来,所以我给了她管家的工作。”

我冷淡地说:“这也许是我听过的最糟糕的事。”

那惊人的绿眸闪了一下,但他微笑起来,沉思着说:“我猜这看上去的确糟糕。但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想想,我喜欢有孩子围绕在身旁,凭什么父亲总是得不到孩子们?你知道吗,男人永远也无法从这种屁事中恢复过来?老婆们受够了婚姻,于是男人只好失去他们的孩子,而且毫不反抗,因为他们的卵蛋都已经被割了。我可不会毫不反抗,我保住了孩子,还立即结了婚。当那个老婆开始搞事之后,我也立刻踹掉了她。”

我轻声说:“那她的孩子呢?自己的母亲当管家,他们会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