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丽的景色(第2/2页)

“孩子没问题,是吗?”我问道。我很不放心。

“十个手指、十个脚趾,”护士轻快地说,“不该长的都没长。”

午后,我的小宝宝被抱了出来,裹着粉红色的毯子。我在脑子里已经给她起了个名字:“艾梅”——意思是被爱的人。我当然希望有人去爱她。我怀疑自己是否有能力去爱她,给她所需要的那么多爱。我无奈地躺在床上,瘦弱极了。我想,我的身体已经所剩无几了。

艾梅看上去和别的新生儿一样——扁平的小脸,仿佛曾经重重地撞过墙似的。头上的胎毛又黑又长。她通过几乎闭着的眼睛斜睨着我——一种不信任的斜睨。我想,我们的出生是多么艰难啊;与娘胎外空气的第一次接触想必是一次令人吃惊的糟糕碰撞。我着实可怜这个小家伙。我发誓,为了她我一定要竭尽全力。

我和小宝宝在互相审视的时候,威妮弗蕾德和理查德来了。护士开始错把他们当成了我的父母。“不,这位就是自豪的爸爸。”威妮弗蕾德说道。三个人都笑了起来。他们俩抱着一大捧鲜花和精心挑选的全套婴儿用品——全是花哨的针织品,上面扎着白色缎子的蝴蝶结。

“太可爱了!”威妮弗蕾德说,“天哪,我们还以为是个金发小姑娘呢。瞧那头发,多黑啊!”

“对不起,”我对理查德说道,“我知道你想要个男孩。”

“下一次吧,亲爱的。”理查德说。他似乎没有一点不高兴。

“那只是胎毛,”护士对威妮弗蕾德说道,“许多婴儿出生时都有,有时一直长到背上。胎毛掉了之后才长真正的头发。她没像有些婴儿那样长出牙齿或尾巴,你们就该谢天谢地了。”

“祖父本杰明的头发在变白之前也是黑色的,”我说,“祖母阿黛莉娅也是一头黑发,当然还有父亲。不过,我不清楚他的两个兄弟的头发是什么颜色。家族里长金发的是我母亲这一方。”我用随便的口气说了这番话;看到理查德没在意,我松了一口气。

我是否庆幸劳拉没在场?庆幸她被关在遥远的一个我够不着的地方?她同样也够不着我;她不能像个不请自来的参加洗礼的仙女站在我床边,并且问道:你们在说什么?

如果她在场,她当然会明白我们在说什么。她立刻就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