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套(第2/2页)

“你可以把它们给丢了。”我说。

“她会再买一副的。”他沮丧地说道。

“把手套留下吧。就说你忘记带走了,你会来取的。以后也不用来取了。”我想象在孤独的夜晚,我握着沃尔特的一只皮革空手:它勉强算是一个伴侣。真可悲。也许我应该买一只猫,或者一只小狗。某种温暖、不唠叨、毛茸茸的东西——一个同伴,为我守夜。我们需要和哺乳动物挤在一起;太孤寂对视力有害。不过,如果我有那样的宠物,我很有可能被它绊倒而摔断脖子。

沃尔特的嘴抽动了一下,咧嘴而笑,露出了上牙的齿尖。“英雄所见略同,对吗?”他说,“那么,也许你该偶然或故意地把手套倒到垃圾桶里去。”

“沃尔特,你这无赖。”我说道。沃尔特笑得更厉害了,往咖啡里加了五勺糖,一口喝下去。然后,他双手按在桌子上,把身体撑到空中,像一座被绳子吊着的尖塔。在那个动作中,我突然预见了他和我有关的最后一个动作:他将抬起我棺材的一头。

他也知道这一点。他站在一旁。他不是个徒有虚名的巧匠。他不会大惊小怪,他不会丢下我;他将保证我在最后的短短旅程中走得平稳、安全。他会说:“把她抬起来。”然后,我就起来上路了。

这是悲哀的事。我知道悲哀,而且还令人伤感。不过,请容忍我。垂死的人应该允许有某种自由,就像孩子过生日的时候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