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七十五笔钱

独立的世界,存在“生线”与“死线”,一如人类个体,拥有“生命”与“死亡”。

人类在走向死亡之前,尚且知晓挣扎求生,而承载万千生灵的世界在跨上死线之后,也会拼尽一切手段让因果扭转。

万物有灵,自救是本能。

因为知道未来将走向灭亡,所以世界诞生了人类最强的大脑“齐木空助”。可灭世天灾无法以科技力量抗衡,于是,“齐木楠雄”应运而生。

因为知道人类会被怪物同化,坠入深渊万劫不复,所以世界选中埼玉成为人类最强。它希望他成长为新的信仰,击败罪恶,引领方向。

因为知道自取灭亡的结局,所以世界衍生了最恐怖的许愿机“拿尼加”。

它渴望“拿尼加”为人类带去希望,却不料人类利用“拿尼加”带来了更多的欲望与绝望。

于是,余星弥来了……

齐木楠雄一直很清楚,他和埼玉是应运而来的超人,是世界需要的支柱,也是被全人类期待的英雄。

他们所处的大环境,是“顺势”。

可这些,余星弥都没有。

她的世界为了衍生近乎无敌的“拿尼加”,损伤了根本。导致她明明是被选中的支柱,却只能像杂草一样活在黑暗大陆,艰难求存。

她凭着努力升格“半神”,为了初心奋斗向“神”。

可她不知道,这个世界的人类不期待英雄,也不需要救世主,更不喜欢有人打破“常态”,瓜分他们的蛋糕。

余星弥虽为人类,也想做个人,但她……没有被自己的同类期待,更谈不上认可。

她所处的大环境,是“逆势”。

顺与逆,一字之差,结局简直千差万别。

故而,齐木楠雄从不对埼玉说“跟着你的初心走”,却是在见到余星弥的第一面,就提醒她秉承“初心”。

那样的世界,太容易将人同化了。

齐木凝视着小伙伴,“看见”生线与死线交错,像是蚕蛹般将她包裹,紧紧地束缚起来。从这一刻起,他再也无法窥伺她的命运、探知她的想法、倾听她的心声。

她的未来分裂成无数种可能,每一种只在她的一念之间。

齐木盘膝坐下,询问道:“抱怨了这么多,那么,你的想法是什么?”

“想法……”余星弥思考一番,说道,“想法太多了,可都不靠谱。”

“看了这些案例,我想学法,可脑子不够。”余星弥苦大仇深,“我又想,要不将来从政?但手腕、背景、人脉我都没有。”

“我还想,干脆自己当老大,一条路走到黑……”

“不行啊,我不想吃牢饭。”

“我一个学播音主持的小市民,当律师就免了,玩权谋也算了。我不擅长,也做不了。”余星弥继续道,“唯一熟悉的、会运用的,就是做视频、当主持、带节奏和引导舆论。”

她苦笑道:“如果每个人来到世上都带着使命,我差不多明白自己的价值和意义了。”

“大概,我是要成为最特别的UP主吧。”

余星弥收拾东西,背上小包:“就像帮埼玉做直播一样。或许,我可以通过视频去引导什么,通过舆论去改变什么?”

“总觉得这个过程要很久……毕竟我的世界,连手机都还停留在翻盖时代呐。”

翻盖手机、台式电脑、出门付现、有线联网。

余星弥没有点亮科技树的技能和本金,但架不住世界上有个开发全息游戏“贪婪之岛”的大佬。

她相信,只要概念图准备充分,能送入大佬手里。那么,触屏手机早晚会火,全国WIFI不是做梦,同步直播可以拥有,百万粉丝重回巅峰!

有了基础和积累,有了时间和便利,一切不合理,总能在几年、几十年的消磨中慢慢转变,渐渐趋向于她熟悉的样子。

主意已定,余星弥心底有了章法。

“我得先考猎人证。”她掰着手指,“考出猎人证,我就可以向银行贷款了。要是别人没眼光,不愿意接手触屏手机的开发,那……”

余星弥冲齐木眨眼:“帮我问问你哥,有没有兴趣来异世界点亮科技树!”

齐木:……

他会像坑我一样,天天找你麻烦。再捣鼓出奇怪的东西,同你玩解密游戏。你一个没看紧,他兴许就把你的世界给炸了==

齐木拒绝道:“抱歉,唯独这点不能答应。”

“不过,你要是真想做什么……”

“为什么不问问你的室友?”齐木回忆起伊路米的面瘫脸,虽说这人是个变态,但在赚钱这项上意外得靠谱。

且,“揍敌客”这个名字,在她的世界意味着太多可能。

最重要的是,伊路米这个人……

“你的室友,要什么没有?”

伊路米这个人,谈不上算个“人”==

他回揍敌客最主要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通过时间的冷却来沉淀头脑,搞清楚“余星弥”之于他到底意味着什么?

结果很不理想,他发现,光是父亲提出“把人换了”,他就会生气,甚至在饭桌上直接驳回了父亲的意见。

这么一来,问题就更明显了。

如果,他的诉求只是将余星弥当作“直隶执事”,那么,他真的会为了一个执事与生父对峙吗?

如果,他的诉求是利用余星弥,让她为揍敌客牟利,那么……在压根无法控制对方的大前提下,他怎么会产生这种天真的想法?

如果,他的诉求是——

把她当作未婚妻,让她与他在枯枯戮山生活。早起刑讯电击,中午给三毛铲屎,傍晚殴打弟弟,似乎……完全能接受。

他没有半点排斥的心理。

所以,余星弥之于他,是应该被娶回……嗯?

黑暗中,穿着青色旗袍的伊路米低低地笑了起来。像是妖魔在黑暗中低语,颤音森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念压缓缓抬升,如有实质地搅动空气,将他的黑发吹得扬起。

原来是这样么?

比起利用、控制、拉拢,他好像更适合站在“男人”的角度,去思量自己对她的想法。

是想占有吗?

想要占有她,将她变成自己的……

伊路米起身离开房间,他有一个大胆、实际又高效的念头,想与自己的父亲谈谈。

揍敌客就是如此,一旦目标确定,就会变成捕食的猎手。

揍敌客的家主正厅,建在枯枯戮山内芯。

这是一个空阔萧索的石室,四周点着火把。中央躺着一张巨大的兽皮座,上头斜倚着假寐的席巴。

在兽皮座的左侧,还趴着一头五米高的白色魔犬。

伊路米的到来,令魔犬下意识退避,让席巴端正了坐姿。

父子俩一经对视,室内温度莫名降了几分。

席巴:“特地来我这里,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