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7章(第2/3页)

鸣瑟听到这里便道:“我要亲自去往湄山村寨一探究竟,在此之前,各司衙门原地待命,不许轻举妄动。”

马司尉忙道:“可这是知府大人的命令。”

“我这里是荣王殿下的命令。”鸣瑟冷道。

马司尉一惊,目光掠向他身后的马车,陪笑道:“敢问大人高姓大名?我们也好交代。”

“我姓盛,”鸣瑟淡淡道:“你还不传令下去,若是前方起了冲突,唯你是问!”

马司尉皱眉,忙先回头吩咐手下人去传令,命暂时按兵不动,他却说道:“温驸马已经给那些乱民残忍害死,盛大人贸然前往,若是有个万一,岂不是得不偿失?卑职也担不起这责任。”

正说着,就见一匹马飞驰而来,马上的人身着官袍,道:“马司尉,你为何叫士兵停下?”

马司尉对鸣瑟道:“这是知府衙门的王主簿。”

那主簿把鸣瑟打量了一眼:“这少年是谁?”

马司尉道:“这位是京城镇抚司的盛大人,要进湄山寨子,所以才……”

王主簿道:“这般一个柔弱少年,是镇抚司的锦衣卫吗?”

马司尉将令牌呈上,王主簿看了眼,却仍是狐疑道:“这令牌恐怕也未必是真吧。”他又扫向鸣瑟身边的木恩等数人:“这些人形迹可疑,显然是湄山的人,莫非是乱民伪造令牌,里应外合吗?”

马司尉吓了一跳,不敢言语。

鸣瑟皱眉:“你这是要抗命?”

王主簿道:“不敢。只是如今朝廷的钦差出了事,我们自然要加倍谨慎,不能放跑了一个反贼乱民。”

木恩手底下的人却忍不住:“我们不是反贼!”

王主簿眯起眼睛:“这是承认了吗?还不拿下!”

一声令下,身后数名士兵冲了出来,鸣瑟正欲动手,只听身后马蹄声响。

他回头一看,唇角便露出了笑容,摁着剑鞘的手也放开了。

身后疾驰而来的有十几匹马,马上的人都是黑色的衣袍,头戴网巾,个个彪悍异常。

木恩等虽是陌生,鸣瑟跟飞雪却很熟悉。

这里头有荣王府的侍卫,也有镇抚司的精锐,也正是这些人,一路上不远不近地随后跟着,暗中护卫。

如今大概是看情形不对,索性现身了。

王主簿不知如何:“是什么人?”

为首一人络腮胡子,把手中的金牌往前一亮:“镇抚司副指挥使康跃,奉命随行保护荣王府舒妃娘娘,你又是什么人?”

那王主簿一看金牌,又听什么“舒妃娘娘”,猛然变色:“什么?”目光乱转看到那一直安静非常的马车,“难道……”

荣王的侧妃正是之前名闻天下的工部决异司的舒阑珊,谁人不知?这帮湄山的寨民之所以作乱,其中一大诉求就是要让舒阑珊亲自来解决湄山的问题。

如今听康指挥使说“舒妃娘娘”,顿时明白过来。

他原本是在马上的,此刻便翻身下马,跪在地上:“下官……小人不知、是娘娘驾到!请娘娘恕罪!”

那马司尉跟身后众人也都纷纷跪地。

直到此刻,马车中才传出一个温和宁悦的声音:“无妨。速速传令下去,切勿乱生刀兵之祸,等我亲自进湄山村寨,查看之后,再做结论。”

这王主簿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只是流着汗磕头道:“下官遵命。”

他一时吓傻了,只顾答应,也不叫传信,马司尉忙是以传令官快去!

等地方官们纷纷退避后,鸣瑟才对康跃道:“没想到是康大哥亲自领各位哥哥前来。”鸣瑟是常在镇抚司厮混的,是以众人都认识他。

康指挥使虽生着一把大胡子,看着威猛十足,一笑却有几分可爱,他道:“可知王爷恨不得把王府跟镇抚司能用的人都派出来。”

西窗这会儿也终于定下心来,闻言忙问:“主子把人都派出来了,他自己呢?”

康跃笑道:“王爷一个就能顶我们全部了。如今……自然是王妃跟小世子最为重要,能够护佑娘娘身侧也是我们的荣幸。”

西窗听他们说“王妃”,会心地抿嘴一笑:“康指挥使这么会说话,活该你升的快。”

康跃哈哈大笑。

木恩给这些人的突然出现惊呆了,趁机问鸣瑟:“这些人一直都跟着我们?”

鸣瑟“嗯”了声。

木恩目瞪口呆:“你知道你却一直都没说?还有你武功明明恢复了却一点儿也不透出来……对了,你说的那些让东宫的人悄然退去的,应该就是他们了吧?”

鸣瑟瞥她道:“你还不带路?”

马车从路上缓缓往前,两边的士兵本是急速前进的,此刻都停了下来,垂首退避。

那王主簿跟马司尉一直跟随在后面,见拐过前路,马司尉上前道:“前面就是寨子入口,那些乱民情绪十分的暴躁,箭上还涂有毒,见血封喉,娘娘跟大人务必小心啊。”

康跃只是淡淡一点头。

木恩因为见村寨在望,又知道村寨安排了很多弓箭手在寨门处,怕他们误伤,便先打马奔了过去。

那边寨子的望楼上本就安排了寨民哨探,看见那许多人靠近,本来正在张弓戒备。

突然间见一人一马当先,细看竟是木恩,这才欢呼起来:“是木恩,木恩回来了!”

木恩也是非常激动,奔到寨子跟前,放声叫道:“都不要动手,把弓箭都放下,我们请了决异司的舒阑珊来了!”

这一句喊出来,颇有点声嘶力竭,眼泪都忍不住随着滚落出来,就好像九九八十一难,终于来到了最后的关卡。

此刻在她身后,马车也缓缓靠近了,一应的本地官兵都不许跟随,只有康跃带的那些人,剩下的除了鸣瑟等,就只有木恩的人了。

眼见如此,寨门随之大开!

马车中,阑珊本有些不适,也不知是因为惦念温益卿的事情还是长途跋涉的缘故。

不管真相是不是如众人所说,阑珊不能接受温益卿已死的事实。

情难自禁,少年时候种种相处的场景一涌而出,如同长河决堤。

若说当初是少年的迷恋跟喜欢,以及后来以为遭遇了背叛的痛恨跟纠结,一路到现在对于温益卿的感觉,却是各种滋味掺杂在一起。

直到此刻阑珊才知道自己还是喜欢他的,只不过这种喜欢却并非是男女之情,有点类似于……已经融入骨子里的亲情。

也许不知不觉中,早就把温益卿当成了不可或缺的人,不管曾经爱过他,还是恨过他,还是曾觉着对不起他,到现在,种种纠葛,成了一种无法放弃。

不想他死,想看他好好的活着。

当着飞雪跟西窗的面儿,她不想流泪,便只装作伏身休息的样子,将脸埋在臂弯里,不动声色的把泪沾到衣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