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3页)

所以裴寒舟有没有玫瑰心上人都很正常,她真不介意。

但就是那瞬间,林洛桑突然灵光一闪——

她好像知道自己的第一个舞台,该表演什么歌了。

《视听盛宴》最近在催歌手们交歌,方便筹备舞台,截稿期的死线划了三次。每次她都因为没有灵感而交不上。

一回到家林洛桑就开始写词,写完词又打开电脑作曲,一气呵成完成了大半人声轨道的编写。

她目不转睛地写了七八个小时,直到歌曲有了雏形才发觉天色已晚,肚子也有些饿了。

艺人没有放肆吃喝的权利,她冲了杯全麦谷物后拿起手机看消息。

盛千夜问她的夫妻生活怎么样,林洛桑按下语音键:“你少八卦,后续就是我回家他去谈工作,本来他说今晚要回,但都这个点了我觉得不——”

还没来得及否定完,大门人脸识别的锁自动解开,男人衣冠楚楚地出现在门口。

“……”

林洛桑上滑,取消发送。

所以人有的时候还是不能太得意忘形。

男人淡淡瞥她一眼,没开灯的昏暗却给这一眼添了些意味深长。

见他看完自己之后就开始脱外套,林洛桑立刻从椅子上弹起来:“这么快吗?等下我还没洗澡!”

裴寒舟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打开灯,莫名其妙地看着她。

发现自己理解错误,林洛桑只能硬着头皮往下圆,拿了衣服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她发现裴寒舟也洗完了,他头发还湿漉漉地往下淌着水,一股子要撩不撩的味儿。

……所以到底是不是她想的那样?

她不知道要怎么往下发展会显得不那么尴尬,拘谨地坐在床边痛苦二选一,他就在她的思考中慢慢吹完了头发。

又是熟悉的四目相对,林洛桑咽了咽口水,视死如归地握紧双拳,结果听到他说:“戒指反了。”

“……啊?”

他招手示意她过来:“他们弄错了婚戒盒。”

裴寒舟早已摘下戒指,此刻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女戒。

她回来就忙着写歌,自然是忘了摘,男人给她取戒指时她还觉得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这么久不摘显得她很眷恋这婚姻似的……

她还在埋怨工作使她健忘,直到耳后传来温热呼吸时才慢慢反应过来。

男人背过手将戒指搁在床头柜,开始办正事儿,窗帘配合地自动合拢,她纤细手腕被人扣住。

月光蜿蜒流淌。

三点整,裴寒舟挑好衣服出了门,林洛桑挂着黑眼圈生无可恋地想——

说四个小时就四个小时,无良资本家的时间观念真是准到让人害怕呢。

*

一周后,《视听盛宴》第二季第一期开录。

节目组请了不少前辈唱作人,有两位在圈内都颇有声望,除去实力派,还有两位流量挂歌手。表演顺序抽签决定,通过现场以及网络投票排出名次,每期淘汰一位选手。

林洛桑抽到第四名表演,排在一名说唱歌手后头。

节奏感极强的说唱将现场燃到一定境地,她的处境很危险,除非能交出足够亮眼的答卷。

论唱功她或许不是第一位,但女团出身,她舞台经验还算丰富,这是她的优势,可女团风格并不是这个节目所偏爱的类型,所以也是她的劣势。

她和钢琴老师以及伴奏确认,颔首示意表演开始,舞台渐暗。

人家歌手要么自带乐队,要么一个人就是一支乐队,观众见她只有钢琴,免不了一阵唏嘘,心中多少有些落差,兴致缺缺地靠上椅背,猜测这场表演应该会垫底。

林洛桑并没有被影响,按照自己的节奏进入歌曲高潮:

他心口有颗朱砂

红玫瑰千变万化

抱不到的总无暇

怀里的太淡寡

唱到“红玫瑰”时她打了个响指,指尖蓦地变出支玫瑰,观众还没来得及看清,唱词结束的瞬间她又轻轻一晃,玫瑰凋落成花瓣洋洋洒洒地下落。

镜头对焦花瓣,她的脸颊被氤得模糊又神秘。

台下疲软的气氛霎时恢复活力,大家纷纷坐直目不转睛,很后悔方才的大意:“是魔术还是特效啊?!”

这首歌的编曲她选用了高贵冷艳的爵士风,身上这条灰色绸质长裙和曲风异常般配,站在白玫瑰被得到却不被珍惜的立场,劝诫下一任“白玫瑰”尽早看透。

她的气质出挑,似猫科动物,有一种内敛而高级的慵懒,要笑不笑时眼尾轻挑瞳仁潋滟,偏生脸蛋又有几分少女的娇俏。

宛如仅供展览的粉青釉瓷瓶,合该供在灯光恰好的玻璃橱窗内,写满了生人勿进却让人不满足于远观。

她就这样徐徐坐上钢琴,长睫垂着,裙摆摇漾扫过细瘦足踝,吟唱时声线空灵,缭绕中反倒多了些后退的撩拨。

台下不少女人都看直了眼睛。

乐声却在某刻忽地停住,灯光齐齐熄灭只留一盏,厅内寂静无声。

所有人心跳加速,屏息看她。

追光灯下林洛桑懒懒撑着琴台,另一只手无所谓地丢掉话筒,众人连连紧张,话筒却并未应声坠地,刹那间换成了叠扑克牌。

她笔直双腿交叠,没什么意味地勾唇一笑,两指钳住牌面悠悠外旋,发丝被吹起时惊艳而灵动——

琴声逆流而上愈发澎湃激昂,她发着牌从琴上跃下,红色高跟敲击着地面,踩得人心口发痒,必杀技般的高音副歌一触即发——

让他纵情倦怠一下

惊艳难免被时间风化

唯有幻想永不倒塌

他只爱遗憾的复杂

她的高音几乎要掀翻顶棚,方才还怀疑她的人瞬间被俘虏,直接兴奋到起立,双手拢在唇边欢呼助兴:“好听!!”

气氛陡至顶峰。

节目还有个直播间,此刻弹幕也在飞速滚动着:

【她唱得我骨头都酥了。】

【啊啊啊我一个女的被撩到尖叫!】

【纯情人设吃腻了,勾魂大美人才让我甘心做裙下之臣。】

【谁他妈舍得让这种女的当备胎?脑子有病吧?】

这边的表演渐入佳境,另一边,裴寒舟刚在公司签完文件,眼见快到下班时间,打算视察一下基层的工作。

私人电梯在十六楼停驻,电梯刚打开他就听到了尖叫声。

“姐姐太美了!这舞台表现力我给满分!我今天就是姐姐全网第一舔狗!美人发牌在我的心里珍藏!!”

正中央的小女生刚嚎完,回头就吓得合上电脑:“裴……裴总……”

裴寒舟面无表情,声音冷淡:“打开。”

女生硬着头皮揭开盖子,屏幕里的林洛桑正要结束表演,她婀娜身段被柔软长裙勾勒尽显,指尖开得正盛的白玫瑰转瞬凋落,只余枯枝。

这就是这首《朱砂》想表达的,所有玫瑰都会凋零,但男人记忆里的始终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