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2章

早在十一月中的时候,北伐大军凯旋的消息就已经传入京内。太子之前和她提过赵眠觉,所以,唐细自然也知道他会随军归京。

但北伐大军如今还没有入京来,她却率先在这里见到了赵眠觉,自然十分意外。不过,她和赵眠觉也有青梅竹马之情,见他好,她自然也高兴。

唐细下了车,凤仪娇俏立在马车边。赵眠觉见状,朝她抱手行礼:“参见太子妃娘娘。”

“都是一家人,眼下没有外人在,赵大哥不必客气。”外面风大,且也不是说话的地方,唐细又道,“有什么话,我们进去再说。”

唐老爷并聂奉翁婿二人继续陪着赵眠觉在前厅说话,尹氏并唐欣几个则陪着唐细这个太子妃回了内院。进了屋,关上门,隔了外面的风雪,屋内静悄悄暖烘烘的,母女姊妹几个坐下来说话。

“赵大哥什么时候回京的?”唐细余惊未了,好奇的率先问,“北伐军还没回来,他怎么先回来了。”这事太子没跟她提起过,想来太子是不知道的。也不知道,他擅自率先入京,是不是符合军规。

尹氏挨着女儿坐下来,高兴的如实说道:“他是一大早抵达京城的,说来也是巧了,你这回回来,倒是遇上了他回来。你们兄妹,可是有些日子没见了。他如今不但人好好的,还立了军功,待大军抵京皇上论功行赏,他怕是要加官进爵的。”

唐细点点头,心中也为他高兴,但还是替他此番比大军先抵达京中的行为而担忧,忙问:“娘,他可有说过,此番率先入京,是不是擅自做主的行为?”

从小一起长大,唐细对这个兄长还算是了解的。这个人从小不爱读书,心中也没有什么礼义尊卑,行事颇有些我行我素的意思,她怕他会违反了军规军纪。

尹氏道:“你且放心,你爹特意问了他,他说是得了主帅首肯,不碍事。”

“那就好。”唐细松了口气。

尹氏挺高兴的样子,继续与女儿说起这赵眠觉的事儿来。

“那回听你说他还活着,且立了军功。你爹便抱着尝试的心态写信给他,没想到,数月后,竟然真收到了他的来信。当初断了信件往来,也不是他故意不回信,我们问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他自己说是军事机密,不肯说。”

唐细说:“既是军事机密,爹和娘还是不要问的好。国有国法,军有军规,他如今身份到底不同往日,我们也不能再拿他当从前的那个人待。”

“是,你说得是。”尹氏赞成女儿的说法。

见女儿能回来小住两日,尹氏十分高兴。太子妃能回娘家小住,可见太子的恩宠。只是,尹氏眼下最关心的,还是子嗣的问题,她是希望女儿可以赶紧给太子生个孩子的。

不管多得宠,只有膝下育有子嗣,这才能不被宫里的人戳脊梁骨。

“怎么样?肚子可有动静?”就怕另外两个女儿听到,尹氏问得十分小声。

过夫妻生活已有段日子了,唐细如今再听到这样催生的话,倒也不会脸红害羞。她轻轻抬手摸了摸自己小腹,也有些懊恼自己肚子竟然一直没有响动。她与太子房事十分和谐,也频繁,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肚子就是不见动静。

尹氏虽替女儿着急,但也知道此事不是能催的事儿,得顺其自然才行。也是怕给女儿压力,忙揭过这个话题不说。

太子昨儿差人来递话的时候,有说他中午会来一起用饭。想着太子难得能来一回,且他倒挺贪嘴自己亲手做的清蒸桂鱼的,到了时辰,尹氏便起身道:“你们姐妹且说着话,我去厨房帮帮忙。”

尹氏走后,唐悦便怂恿着义天一起要唐细带着他们二人去花园里打雪仗。

唐欣瞪小妹唐悦:“你二姐如今是太子妃,身份尊贵,你可不许缠着她无理取闹。”又训斥义天,“还有你也是,不许闹你二姨。”

唐细又不是天生的贵人,虽如今身份尊贵,但她从小也算是野大的。再说,难得能回来小住两日,有这样可以放松放松的机会,她也不希望自己摆着架子让小妹和外甥失望。

“姐,你也别说他们了,不就是带着他们去玩。我在东宫的时候就很无聊,如今难得回家来了,岂能还闷着?我带他们去吧。”

见妹妹这么说,唐欣倒也没再说什么。她撇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见风雪已经停了,便叮嘱两个孩子说:“不许太过胡闹了。”

唐悦义天忙连连点头。

唐欣可不喜欢带着孩子玩,她平时在家被两个孩子缠得已经够烦的了。眼下见有人接她的班,她自然乐得脱身且轻松一会儿。

所以,唐欣对妹妹道:“马上要到中午了,我去厨房帮娘。”

唐细冲她点头,然后换了一身衣裳后,带着两个孩子出门。

唐宅本来也不大,所以,所谓的花园也是很小的一个。花园里种着好几种树,但如今树叶都落了,枯败得有些萧条。

两个孩子正在雪地里玩得不亦乐乎,唐细到底不是好动的性子,也没那份童心,只是披着披风立在廊檐下,一脸欣慰看着两个孩子玩闹。回廊的另外一头,赵眠觉瞧见了立在回廊下的人,他脚下步子略微一顿,似是思忖了片刻。

之后,还是踱步朝这边走了来。

唐细注意力在外面,没在意已经渐渐朝自己走近了的赵眠觉。不过,陪在她身边的秋意看到了,忙小声提醒了一句。

“娘娘,赵公子来了。”

闻声,唐细便侧头看了去。而此刻,赵眠觉已经算是走到了唐细跟前,两个人中间,也就隔着几步的距离。

唐细道:“赵大哥怎么来了这里?听娘说赵大哥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怎么不先去休息会儿。”

赵眠觉先是朝唐细抱了抱手,然后才回话说:“本来是要去休息的,不过听到了悦儿和义天的笑声,便回来瞧了瞧。”

赵眠觉年长唐细几岁,当年参军的时候十七八,如今几年下来,也有二十多了。走的时候还是一个市井小混混,几年军旅生涯的打磨,他倒是稳重成熟不少,且身上也多了几分军人的肃穆。

若不是他长相没多少变化,说真的,单这份气质的改变,足以让唐细这个昔日的发小认不出来。

唐细大大方方上下打量,实话说:“赵大哥较之从前,倒是变了许多。军中艰辛,想来这几年赵大哥吃了不少苦。”

吃了多少苦,赵眠觉已经不想说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何况,就算再苦再累,他也不会把这些告诉她去。

赵眠觉微颔首道:“行军打仗,吃些苦也是正常的。”他似是不想过多的说自己的事情,很快,就把话题扯到了唐细身上。

他黑漆漆的目光盯着人看,面上平静,问:“方才伯父都与我说了,我真没想到,魏融他竟会做出那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