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一章(第2/2页)

那小丫头还没良心地点了点头,对,你自己回去,让我在这住一晚上吧。

周南竹:……

他暗暗地看向赵谨,管管你媳妇儿。

然后赵谨完全忽视了他,淡定地坐下,含情脉脉地给苏妙倒了杯茶。

逼得他当即不管不顾地坐了下来,冲着等着他的小厮就是一句,“你回去吧,赵公子留我在这住一宿。”

……

第二日,萧况和罗盈如约而至。

房内,周南竹一个字儿不改地将昨日与赵谨说的话重新说上了一遍。

萧况决定,为保稳妥,还是等嬷嬷抵达京城,再进宫说明一切。

但是,他想今日就告知流萤她的身份了。

与此同时,三个女子在院子里聊着天。

罗盈是个爽利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话题一个接一个,莫名其妙地就拐到了苏妙身上。

当时罗盈是这么问的。

“苏妙,你生个孩子出来玩吧。”

苏妙差点没一口糕点噎死,而后脑门上缓缓地打出三个问号,刚刚不还在说西北的事情么,怎么突然就让她生宝宝了?

而且孩子是生出来玩的吗?

当然她没直接说,人家到底是个王妃,她斟酌了一下用词,“你……怎么会有这个想法?”

“来京前,我表姐刚生了孩子,粉粉嫩嫩的一团,可好玩了。”

流萤也突然开口帮腔,“对哇,少夫人你生吧。”

苏妙:……

这是想生就生的吗……

而后门陡然被推开。

苏妙寻了借口拉着罗盈进了屋。临到门口,萧况顿住了步子,“你跟着我干什么?”

“王爷,我怕你——”

“吓着她”三个字尚未说出,苏妙就快速地捂住了周南竹的嘴,“人家兄妹相认,你跟着掺和什么?”

萧况迈了出去。

几乎是门合上的一瞬间,赵谨就飞快地揭开了苏妙的手,取了一旁的帕子嫌弃地擦着,更是没好气地道,“他要找骂你就让他去,没事捂他嘴做什么,瞎操心。”

周南竹被赵谨的动作与语气刺激了个十成十,气咻咻地讥讽这个没良心的道,“要不打盆水来洗洗吧。”

赵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说得对!”

周南竹:恩断义绝,必须恩断义绝!

……

院子内,石桌旁。

萧况轻轻坐下。

流萤欲起身行礼,却被男子阻止了。

萧况将那枚坠子轻轻地放在流萤的面前,直接问道,“我们有一模一样的玉坠子,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流萤疑惑地看向他。

“因为这两枚玉坠原本是一对,是圣上赏赐给我们父亲的,你一枚,我一枚。”

流萤蓦然睁大眼睛,声音微微颤抖,“你……说什么?”

“我们的父亲是当今圣上的亲弟弟,沐亲王萧禹,母亲是宿州梅家的大小姐梅灵均,十四年前,你三岁,我七岁,回京途中,突遭山匪,父亲和母亲惨死,你我被人掳走,自此分散。你我身上就各自带着这一对一模一样的玉坠。后来,你辗转到了一对农户夫妻家里,他们家有个女儿,名唤沁雪,你那坠子便是给了她吧?”

男子一字一句地揭开一个久远的故事,桌上的白玉坠子悠悠地泛着冷光,流转间,像是承载了那些悲欢离合。

娘不是我娘,姐姐也不是我的姐姐?

“不可能。”流萤突然激动地站了起来,姐姐待她那么好,怎么可能不是她的姐姐呢。

萧况闭了闭眼,当下也顾不得了,“你右腰上有一块褐色的胎记。”

他怎么知道?

流萤顿时失了言语,定定地看着面前的男子。

……

“真的有胎记啊?”

听完罗盈说的胎记一事,苏妙好奇地随口问道。

罗盈刚准备撺掇苏妙找个机会瞅瞅。

周南竹却是快人快语地抢先一步,“有的,约莫就在这儿。”说着,手顺带还指着自己右腰上的第二根肋骨处。

一说完,顿时便察觉到了什么,猛地一抬头,三双眼睛齐齐地盯着他。

从左到右,从苏妙到赵谨到罗盈,依次是好奇、幸灾乐祸以及愤怒。

尤其是以,罗盈的愤怒最甚,怒火缭绕得,几乎要燎了他的一身皮。

他下意识地蹿开了距离。“这是误会,当初流萤受了伤,荒郊野外要上药,我不小心才看到的。”而后着急地道,“我发誓,就上药,我什么都没做。”

罗盈这才气鼓鼓地将拳头收了回来,冷哼了一声,“你等着萧况来找你吧。”

周南竹顿时哭丧了一张脸,凑近,想要垂死挣扎一下,“嫂嫂,我什么都没干呐。”

殊不知,没挣扎成功,反倒是将自己送上了门。

“你喊我什么?!”

……

有公公取下了李暮烟腰上的玉坠子,呈到了圣上的面前。

流萤看了萧况一眼,笑了笑,而后轻轻地道,“你说这坠子是你的,那你知晓它中心处有一道裂痕吗?”

呵,李暮烟鄙夷地看向流萤,这个蠢货,想要套她的话?

自她封了郡主后,这枚坠子她没少握着手里把玩,哪里有什么裂痕……

“我自小带着这枚坠子,中心处并无裂痕,皇伯伯,此女是骗子,请您替沐阳主持公道。”

流萤却是扭过头,轻飘飘地问道,“你确定吗?”

女子语气虽然轻,眼神却是十分严肃与认真,难道,真的有裂痕?

李暮烟下意识地瞥向上首,台上的钟贵妃冲着她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确定,我的玉坠完好无损,没有裂痕。”

“哦。”流萤道。

而后她道,“你说错了,我的玉坠子中间有一道细小的裂痕。”

没有啊,上首的圣上听着她的话,眯着眼睛翻来覆去地瞅了三遍。

“在阳光下才能看得见。”

圣上依言,靠近窗口,端详着那块白玉,阳光斜斜地洒了下来,他眯眼,平安扣中心处那一道长如指甲盖,细若发丝的裂痕赫然映入眼帘。

钟贵妃也好奇地过去看了一眼,顿时就指向李暮烟,“好啊你,竟敢欺君罔上,冒认郡主。”

孰是孰非,真相大白。

李暮烟一阵乏力,心如死灰地伏了下去。

一切都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