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大恶魔(第4/4页)

次晨举国缟素,先皇也于昨夜驾崩……噩梦般的一夜。

纪陶认定先皇之死绝不简单,而那夜地牢之中,必定也发生了非常之事。

“去年你也曾暗示过我,先皇之死许是别有隐情,可赵思危不就是最有嫌疑之人?他们当日还曾破口对骂,他完全可能冲冠一怒,冲回去杀了自己的老头儿……你怎么头一个就是同他厮混一处?惹得世人皆骂你俩狼狈相惜。”

“那夜我离去之时,齐王于行苑外唤住了我,我与他二人是同路回的城,进城后亦是一同闻知的地牢噩耗。”

对那个离间高手,唐糖颇为不信:“他会不会是有意买凶做的,有意在你跟前掩饰?”

“毫无必要,他一路都在痛骂先帝,说他有眼无珠,说他昏庸无道,也不知打算掩饰什么?并且后来事实证明,齐王殿下于先皇驾崩一事,半点好处都未捞着。难道单为泄愤?他只是狂妄,却绝顶聪明,再冲动也不可能送那么大份礼给他皇兄。”

“这倒是,会咬人的狗不吠,齐王这么个自以为是的狂徒,哥反倒不信他敢弑父。若不是齐王做的,确又是谁……”裘宝旸叹:“但愿是哥多虑,先皇就是太过崇道,除此之外也算是个仁德之君,难道真的死得这样惨?”

唐糖重重嗤了一声,仁德?一个仁德的皇帝,会将自己从小一同长大的女人,嫁给一个与她流着同一父亲血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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裘宝旸正唏嘘先皇之死,唐糖却在苦恼先皇已逝,现在纪二背后那个人,究竟会是谁?这个问题令她的脑袋快要想炸了。

林步清入内与纪陶低语:“三爷,我早间去镇口取到齐王密信,说是那一位……已被秘密押抵凉州。他三年前入刑部天牢直到转大理寺至今的口供也已全数抄录送了来,至于这人当如何发落……齐王让问您,这个人三爷本来说是要的,现在究竟还要不要了?七天内若还等不得您的回信,他便要先行了结此事。”

纪陶只觉得眼皮猛跳,当着唐糖,却着实犹豫了。

裘宝旸听得一头雾水,唐糖却听得分明,很明白赵思危的用意。齐王怎么这等本事?摆平了曹斯芳,竟然将曹四渠也从大理狱偷运去凉州了。

她倒比纪陶还急:“阿步你快去,给那边回话,求他刀下留人,就说这个人三爷要定了!”

纪陶讶然道:“糖糖?”

“快去罢阿步,你若留不下人,我揍人可疼了。”

“是,是,小的这就去。”

“糖糖……谢谢。”

唐糖颇不好意思:“你我之间说谢字,便过了罢。”

“我是替二哥……”

“他过得的确不易,下雨偏逢屋漏,受了伤又中了毒,我查过你说的那睡花之毒,十分……要命。不过纪陶,我从小死心眼又记仇,睚眦必报,绝非什么大度之人,只是托三爷您的福,糖糖我总算就要成为一个大肚之人了……我就是想着一来刀刀尚幼,二来,我也欲为两个小家伙稍稍积点德。”

“我了解。”

裘宝旸听了半天的谜语,终于猜出些端倪:“看来齐王将曹大师弄了来!你们莫不是打算留着曹四渠救纪二?哥说句实在话,问题就在于,以曹一刀的刀法,若曹大师不曾吹嘘的话,你让他以己之矛攻己之盾,不知还有没有起死回生之道?”

纪陶不解:“宝二,言过其实了。”

裘宝旸叹息:“想必你此前是没读过他行刺当日的笔录,我和糖糖都读过的……伤比你原先想的要重啊,岂是什么独角金丝鹿鞭可以治疗?纪二他肯定是瞒了家里的!”

纪陶意想不到地皱眉望向唐糖:“你……读过?”

唐糖凶他一眼:“不然你以为我凭什么入手,再次怀疑你是个假得不能再假货?”

纪陶瞪回一眼,笑得极暧昧:“小坏蛋。”

裘宝旸实在看不过眼:“诶,你俩最好不要当哥不存在,哥虽然未曾娶亲,好歹听得懂一些荤话,见好就收啊!”

见这二人面上好歹噤了声,裘宝旸接着道:“不说究竟有没有得救,纪二哥那个怪人,肯不肯让你找人替他医,我觉得也很够呛。”

“听天由命罢。”

纪陶以一目十行之速,很快扫完了齐王送来的笔录,关于开头的行刺细节,因为有了裘宝旸夸张的言语铺垫,纵然触目惊心,倒也总算易于接受,愈读到后头……也就是曹四渠入凉州之后当面交待于齐王的部分,才真正令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曹四渠自述自己先后跟从二位主子。先是魏王,后一个则是先帝。

魏王当日部署刺杀齐王,前后预备了两步,先由曹四渠行刺,行刺遇变之时,魏王还留有一手备招,即由纪二出手假意施救,亲近他以博取信任。

后来曹四渠果然没能完成刺杀,反改伤了齐王身边的纪二大人,却是出于先帝的刻意指使。

刺杀案后,明面上是他赵思危新得了一名不要命的死士,实则真正收服这人的,却是成功化解一场儿子之间的厮杀,更有效利用了纪二疗伤心切的先帝。

纪二重伤之下,得了个三面间谍的差事,虽说是咎由自取,着实也是苦不堪言。

唐糖对那凶人的观感虽是徒留恐惧,但那位下得去刀的曹四渠,想必总也绝非善类:“但曹四渠行刺案迟迟未能审结,为什么皇上此刻肯放这种角色出京,将那么刺杀亲弟弟的人证留给齐王?”

“因为自顾不暇。”纪陶忽问裘宝旸:“宝旸,你平常觉得最无力,最自顾不暇、最焦头烂额的情形是什么?”

裘宝旸撇撇唇:“你小子经常揭短!最焦头烂额,自然是哥做的坏事被老头子发现……你什么意思!”

唐糖惊得冷汗都下来:“你二哥背后的人难道仍是……可他若是没有死,为什么要躲起来?”

纪陶面色凝重,只是凝望着她,她回望纪陶,一时间只觉身子如遭电光击穿。

“纪陶你知道?”

“我原本只是推测。”

原本是推测……纪陶的意思是,他现在终于可以确认了,正因为今日曹四渠的口供。

先帝究竟是怎样一个魔头?

他不单活在世上,并且不知藏在何处早就盯上了自己,如同秃鹫盯着自己食物。

并非没有绝望一齐闪过,不过唐糖感知护在自己腹间那只温暖的大手,很快振作起来:“纪陶,我觉得我们不可以留在一个地方了,从现在起,恐怕要像那些流民一样,几天换一个住处……”

作者有话要说:纪陶:看来一辈子都要过这样没有床的日子了,已醉已认命

糖糖:我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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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纲菌:三个更新合并一个了,收官之时,为了把纪陶一开始到后来做的事情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