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薄情寡义(第2/3页)

【这样就好,这样就好!】萧礼放心地告辞了,【桓晃随您怎么判,反正不会出格的。】

萧礼前脚走,桓琚后一句话就改了个腔调:“他是个谦和的人,脾气有些软,心是好心、道理也是好道理,做事也不能都听他的劝。”

桓嶷心里惦记着楣着的事情,顺势问道:“那楣州的事情,阿爹打算怎么处置呢?”

桓琚笑道:“我不是已经处置了吗?”他的怒气在将桓晃削去宗籍、跑到吏部一通瞎涂乱画之后也平息了不少。

桓嶷道:“这样就能震憾不法之徒了吗?”

桓琚道:“当然。”

桓嶷还不知道削宗籍的事情,只知道桓琚跑到吏部胡作非为去了,小声抱怨:“阿爹将凡带‘杜’字的名字都抹去了,恐怕是不行的。大理只依法而办,震慑的效力也不够的。”

桓琚冷笑道:“难道你爹就只有这点本事了吗?把桓晃的宗籍削一削,看还有人敢学他的样子不!”

桓嶷脸上装得像个没事人,心里却非常的震憾:【原来还能这样干?!削宗籍可比涂了杜字要狠多了。将姓杜的名字都涂了,这也是“乱命”,削宗籍就不一样了……】

桓琚道:“你看明白了吗?学会了吗?凡事呀,能依法还是要依法的,否则乱了法统,还有你什么事?还有我什么事?”

“是,”桓琚恭恭敬敬地应了,问道,“那桓晃能放回家了吗?”

“当然!难道咱们还要养着他吗?牢饭也是饭!以后让他自己讨饭吃去吧!”桓琚气咻咻地说。

桓嶷小心地问:“那……三姨是不是能召回来了?楣州也太苦、太险了。”

桓琚摸摸下巴:“你自己问她,她恐怕是不会回来了。”

桓嶷瞪大了眼睛:“这是为什么呀?”

桓琚笑而不答。

桓嶷大着胆凑近了桓琚,扯着他的袖子小小地摇了两下:“阿爹~告诉我嘛。”

桓琚眼睛嘴巴都张得圆圆的,生气也忘了,吃惊地问:“你这是在撒娇吗?”

“轰”桓嶷的脸变得通红,不摇桓琚的袖子了,手依旧没有放开:“算、算吧。”

桓琚道:“袁樵为她去楣州,她怎么会独自回来呢?也不宜独自回来。”

“那袁樵?”也算立功了吧?能不能回来了呢?

桓琚道:“楣州正需要能干、肯干的人,他还是留些时日吧。”

桓嶷还要再说话,程祥小步过来,在程为一耳朵边上说了一句什么,程为一凑上前来弯了腰。桓琚知道程为一有分寸,开口必有要事,止住了话头,问程为一:“何事?”

程为一道:“楚王求见。”

桓嶷知道,楚王说的是他的叔叔,桓琚的弟弟,心道:【他来做甚?】桓琚做太子的时候,兄弟们对他的威胁就不大。及至登基,老太尉虽然把持朝政,对桓琚还是大力维护的,将对桓琚有威胁的人也除了不少。到桓琚自己掌权,挟铲除权臣的威力,将众兄弟压得抬不起头来。

桓琚一朝,宗室比亲兄弟更得重用一些。楚王一朝猫着,他的新闻甚至比梁家还要少。对朝廷政事也极少发表什么意见,整天在家中赋闲。他这般识趣,桓琚也不亏待他,一应的供奉都是极好的,王府也给大个的。

“他来做什么?”桓琚也这样问。

程为一看了程祥一眼,程祥道:“回圣人,楚王是来请求与王妃离婚的。”

桓琚吃了一惊:“他们怎么了?”

“奴婢也不知道。”

“快宣!”

楚王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端正男子,眉宇间微带一点愁绪,步入两仪殿,投到桓琚坐下:“圣人,臣请离婚。”

桓琚将他扶起:“你多大的人了?怎么也说起孩子话来了?与王妃吵架了吗?你不是这样的人呀。”

楚王的脾气是没得讲的,与王妃的日子也过得下去,如胶似漆的说不上,相敬如宾还是凑合着能办到的,并不曾听说有什么了不得的矛盾。

楚王道:“臣不是说的孩子话,臣已上表。”

“那是为了什么呢?”

楚王道:“臣生来便姓桓,不想死后被削去宗籍呀!”

“哦!”桓嶷先想明白了,凑到桓琚耳朵边上说:“楚王妃是杜氏女。”

桓琚一点也不尴尬,大大方方地说:“又不是每个杜氏女都不好,你这样做是要伤了孩子的心的。”

楚王道:“就是为了孩子!”他的胆子被皇帝哥哥收拾得很小了,绝不肯再担这样的风险。杜氏不单招了桓琚的厌恶,还与太子生母之死有关。楚王早就想撇清与杜、赵两家的关系了,只是苦于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彻底斩断而已。赵、杜两家被桓琚清洗的时候,王妃可也哭了好几天,甚至要求他为皇后求个情,当时楚王就已经很不乐意了。

他尚有姬妾庶子,没了杜妃母子,他也缺不了人。有了杜妃母子……

楚王说得大义凛然,桓琚也不肯给弟弟一个承诺,沉吟了片刻,道:“唉,我们兄弟婚姻上头都有些不如意。”

楚王哭道:“五哥既然也知道其中的苦楚,何不帮帮弟弟呢?”

桓琚道:“多大的人了?不哭,不哭,帮,帮。三郎,你傻站着做什么?”

桓嶷机灵地将楚王搀起,小声安慰:“阿爹已经许了您了,别哭啦。”又让人打水来给楚王洗脸。心里对楚王也有一点意见,【这样就离婚,楚王未免有些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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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王也太薄情了。”说话的这个人是杜氏王妃的亲哥哥,他已做了官,又不在升降的名单上,名字还没有被涂掉,依旧做着官。

坐在他对面的杜祭酒喝道:“够了!这些年来大家飞扬跋扈不知收敛,将情份消磨殆尽还要怪别人不逆来顺受吗?”

杜祭酒管着国子监,官位不算顶高,也是称得上的清流。杜氏是一个大族,其规模并不比袁家小多少,也分几房几枝。废后杜氏的娘家是一枝,杜祭酒是另一枝,楚王妃与杜祭酒的关系更近,是杜祭酒的侄女,与废后的血缘已经疏远了。

杜妃的哥哥说楚王薄情也不算说错,杜妃与废后性情并不相同。杜妃也有个少年聪慧贤良淑德的名气,却不像废后那样出嫁带母亲当嫁妆,管家处事都明白,待楚王姬妾也公平,还给楚王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如今都十岁了,已册做了嗣王。

现在楚王要离婚!就因为王妃姓杜!

杜妃的哥哥可不承认自己飞扬跋扈:“圣人都不曾说什么,偏他想起来了。当年他怕得要死,唯恐被赐一杯毒酒,难道不是妹妹从中周旋的吗?”

杜祭酒道:“听听你说的这个话!以功臣自居,何其无礼!这是要重蹈已废庶人的覆辙吗?回来就回来,杜家也不是养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