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two 我们依恋着我们所忍受的,我们不舍得抛弃我们曾经付出过巨大代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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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赵媛媛相信爱情可以争取,只要努力,就一定可以达到她想要的目的。

那几个月,她天天都给盛晓阳写信,有时几句话,有时几页纸,写满她的心情,不厌其烦地诉说她对他的感情,然后寄去他的家里。因为他已经很久不接她的电话,她去他班上找他,他也从不出来。

可她还是锲而不舍满怀激情地去表达她对他的爱情。

向岚为她抱不平,她却对向岚说:“小岚,我现在很后悔,为什么那么要面子,为什么没有早一点告诉他,我喜欢他。如果他早一些知道,结果就不会是这样。人的心很善变,可是能晓阳哥的心只是暂时迷路了,我明白的。你放心,我们会变好的,像从前一样。”

她百折不挠,浑然不知时光流逝,这样一天一天,很快到了放寒假的时候。

有一天一大早,赵媛媛又给盛晓阳打电话,他还是没接,她就一口气跑到他家里,她敲门,门内有脚步走动的声音,好像有人从猫眼往外打量,然后里面就毫无声响了。

她知道他在,就继续敲门,没人应,她使劲敲,还是毫无回应,她拼命敲,门里却好似一个寂静的深洞,无论她多少的努力和热情投进去,都会一去无踪。

最后她靠在墙边,额头抵着大门,喊他:“晓阳哥,晓阳哥……晓阳哥,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是盛伯伯的忌日,我们说好每年这天都去山上看他。我现在就去山上等你,你不要一个人躲起来难过啊。”

山上很冷,天一直阴阴沉沉的,她出来时忘了穿羽绒衣,只套了一件薄外套,冷得有些发抖。中午的时候天上飘飘洒洒地下起了小雪,落在头发上脸上,很快被融化,她冻得更厉害了。

下午的时候有人上山,祭拜离赵媛媛远远的地方的一个坟包。

葬在这里的人都是家里没钱买墓地的,一个静幽的山峰,大家约定俗成把这里当成土葬的场所,因为离市区太远,太偏僻,山又难爬,杂草丛生,所以这里的墓碑看上去并不多。

那人下山的时候,看了赵媛媛一眼。她正抱着手臂,在做原地青蛙跳,她穿着雪白棉开衫,围着大红色围巾,她不停蹲跳,围巾也就跟着一蹦一跳的,配上她冻得红通通的脸颊和鼻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丫头,下山吧,再晚天就黑了。”那个男人好心建议。

“我在等人。”她头也没抬。

过了几分钟,那人竟然还没走,又说:“你等的人是不是来了?”

赵媛媛因为跳得太累,正蹲在地上喘气,闻言抬头一看,山腰一个紫色人影正在缓缓往山顶移动。

她不确定,可是心中充满了期待,等看清来人后,心里鼓荡起的希望却像被针尖戳中的气球一样,啪地破裂了。

来的是桑文静。

赵媛媛连站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了。

桑文静走过来,打量了一眼站在赵媛媛身边的人,就直接走到赵媛媛面前,说:“媛媛,晓阳哥哥让你别等了,他不会来的。”

赵媛媛一直低着头:“就算不来,我也要他亲自来告诉我。”

“他让我来,你还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吗?”

“不明白。”

“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只是把你当妹妹,你再这样缠着他,只会让他厌烦你。”

赵媛媛心中一痛:“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滚。”

“媛媛,你怎么就不明白呢?该识趣离开的是你,我是晓阳哥哥的女朋友啊。”

赵媛媛站起来,看也没有看她,冷冰冰地说:“迟早会不是的。”然后越过她走了。

下山的时候,那个男人一直走在赵媛媛身后不远不近的地方。她几次慢下来,他也没有要超过去的意思。

后来她干脆停在路边,等着他先走。那人却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赵媛媛瞪着他。她太难过了,连防备和害怕的余裕也没有。

那么多天,她第一次感觉到了沮丧。她觉得自己快要输了。这种感觉让她无比恐惧,现在只有她一个抓着她和盛晓阳之间的绳子了,如果她一松手,所有的一切就真的回不去了。

那人说:“你瘦成这样,穿这么少,脸色难看得要死,我真怕你下一秒就晕过去啦。”

她认出他来,她见过他两次。他气质出众,令人过目不忘。

“晕了也不管你的事,你走你的。”

孟希还是似笑非笑的,不置可否,默默看了她一会儿,终于阔步离开了,走了几步,却又回头走来,脱了自己的大衣,披到她的身上,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诶,别拒绝,这是路人的好心。你记住,小丫头,爱自己,别人才会爱你。”

真温暖啊。赵媛媛才舍不得拒绝呢。等他走远了,她慢慢穿上那衣服,黑色羊毛长款大衣,赵媛媛穿在身上大得仿佛是裙子,衣领上有一点淡淡的烟味。

这妥帖的暖意这才让她感觉到心的枯冷,像一个很难度过去的酷寒冬季。

离盛晓阳和桑文静接吻的那天过去了112天,赵媛媛终于又哭了。滚热伤心的泪水一粒一粒打在大衣上,都被它温柔地吸纳,了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