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7 缠心结(第2/4页)

拍摄接近尾声,再拍几场估计就可以杀青了。陆怡进步很大,沈南乔对她的表演越来越满意。

剧组的人在一起两三个月,彼此感情都十分融洽,李芳芳是全组人的活宝,没有她在的时候,就没人敢来找沈导。沈南乔对着镜头一皱眉,大家就惴惴不安的。一有芳芳在场,大家就没大没小地跟她闹,有时候连带着也开起沈南乔的玩笑。

有一回剧组一个男演员的老婆带着孩子探班,她竟然在一旁跟那孩子玩水枪,弄得整个片场的人都闹腾了起来。还有,前段时间陈航的表妹过来看他,芳芳竟以为是他的女朋友,八卦了许久之后才知道,那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姑娘,弄得在场的人都狂笑不已。

沈南乔十分喜欢这种氛围,仿佛置身于家中,欢喜随心而至。在片场休息的时候,沈南乔看陈航拿着手机在那儿玩了半天,陆怡也围在旁边看。她凑过去笑着说:“你们在干什么呢?”

陈航正了正身子,坐起来:“无聊,看看股票。”

沈南乔“哦”了一声,往手机上随意瞟了一眼,说:“你买了?”

陈航笑笑:“正在考虑呢,这股市里变化大,还总跟人来反的,你买进它就跌,你一抛它倒涨了,古怪得很。”

陆怡在一旁笑道:“都是心理作用,越犹豫就越买不准。”

沈南乔笑笑,往手机上一指:“要不你买这个试试。”

陈航笑着说:“沈导也懂股票?”

沈南乔笑说:“我没玩过。不过我最近运气挺不错的,难保不会瞎猫遇上死耗子。”

第二天,陈航果然一脸笑容地又来找“瞎猫”:“沈导,昨天你让我买的那支‘中恒’现在涨翻了,才一个上午,就已经涨停了。”

陆怡也跟过来凑热闹:“沈导,我昨天第一次试手气就赚了。我早说了,你就是我的贵人,看来我这以后肯定是顺风顺水的。”

沈南乔心虚地一笑,连李芳芳也迅速耳闻了“股神”沈南乔的名号,打趣道:“沈南乔,想不到你深藏不露,还留着这一手啊。”

后来沈南乔把这事说给穆益谦听,穆益谦还开玩笑道:“我说最近怎么那么多人盯着这支股票,还以为哪个投资高手出现了呢,原来是沈导在背后假私济公啊。”

和剧组人员聚餐时候,沈南乔又接到了父亲的电话。她起身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听着父亲在电话那边低沉的声音,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沈建业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跟她说一声:“南乔,爸爸有件事要跟你说。”

“您说。”

“我的厂子前段时间出了点问题,已经破产了。不过你放心,没有遗留债务问题,其他方面都还好。”

“要不要我回去再想想办法?”

“不用了,不过是个小本生意,没有就没有了。本来这些事不该跟你说的,但前些时候,我为了解决一些状况,把房子给卖了,怕你回来不了解情况,所以……”

沈南乔突然觉得很愧疚,父亲出了这样的事,自己竟然到现在才知道,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一阵酸楚。

“那您现在住哪儿?”

“我现在不住江城,在乡下老家。突然怪想的,就回来看看。”

“要不你过来跟我住吧,我这……”

沈建业打断她:“傻孩子,我一大把年纪了,早就想回乡下过些清静日子。何必再过去拖累你。”

沈南乔听父亲这样说,早有酸泪泛上眼眶,靠在餐厅包间门外的反光铜镜上,指甲不住地刮着墙壁上的金属画框。

“爸爸,你说什么拖累不拖累的,当初要不是你供我上学,我也……”

沈南乔没有说下去,又听见父亲道:“好了,不说这事了,等过些日子,我去看看你,怎么样?”

挂断电话,沈南乔在门口站了很久。她知道父亲辛苦了一辈子,好不容易有自己的一份小事业,因为常年的孤独,他几乎将所有精力都倾注在工作上,到了现在这个年纪,这番突如其来的变故,定会让他感到疲惫又无力。

其实,她是了解父亲的,而且她知道,父亲也是了解她的。两人都很爱彼此,不少于任何一对父女之间的爱。可是,似乎是因为常年的沉默,让彼此都不习惯去互相表达。

沈南乔总觉得,父亲似乎经历过什么沉重的打击。曾经看他在昏黄的路灯下,佝偻着身子四下徘徊的时候,她心里就有感觉,父亲的脊背会突然塌下去。

回来的时候,李芳芳见沈南乔神色怪异,沈南乔借口说自己喝多了,身体有些不舒服。芳芳要送她回去却被她拒绝了。

一个人在灯光璀璨的大街上走了许久,秋末的天气已有些凉意,行色匆匆的路人从身边走过,她觉得自己像条受困的鱼,有张无形的网正悄悄靠近自己。

她突然很想穆益谦,很想很想。

穆益谦回来的时候,她正躺在靠窗口的沙发上。屋里没开灯,窗外星星点点的灯光投射进来,浅浅地铺在她的脸上,让人看不清表情。

有一抹极淡的白光挂在天幕中,夹杂在昏黄的灯光中映在她的眸子里,似有闪闪泪光。他将外套放在一旁,轻轻地走了过去,侧着身子躺在她身边,揽过她,让她的头靠在自己的臂间。沈南乔往他身上蹭了蹭,反手紧紧地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里。

他摸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她闷哼了一声,许久才抬头,看着他深迥的双眸:“益谦,我有跟你说过我爸爸吗?”

穆益谦一怔,摇摇头。

沈南乔松开紧抱住他的手,微侧了侧身体,看着天上的残月,说道:“我从小就和爸爸相依为命,爸爸生性温和却寡言少语,我小时候受他的影响,也不爱讲话,我们家里总是冷冷清清的。”

“你妈妈呢?”

“我不知道,我从来都没见过妈妈,家里没有她的照片,甚至连一件关于她的东西都没有。以前我问过爸爸,他总是用沉默回避,而且只要我一提起妈妈,他就会心情不好。”

穆益谦揽过她,紧紧地抱着。听她继续说道:“只要爸爸心情不好,我就会特别害怕,连呼吸都不敢太大声。其实,爸爸经常心事重重的,我好像从来就没见过他笑。直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