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第2/3页)

“陆西凉,这里是医院,你想怎么样?”我瞪红着眼问。

“什么叫我想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全身上下都是伤,要不是他和你在一起,你怎么会这样。我今天就要好好教训他一下。”说着,陆西凉怒目看向刚站起身子,正拭着嘴角血渍的付楚凡。

“你又要耍什么少爷脾气,能不能别这么不讲理,你要是再敢在这里动一下手,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理你。”

“这辈子都不理我?为了这个男人?你现在是攀上高枝,有了新靠山了,觉得比我好是吧。”陆西凉也红了眼,愤恨地指向付楚凡。

“陆西凉,你王八蛋!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

“好!夏晚歌,很好!我一知道你出事,就不要命地跑来找你,差点被车撞死,你就为了这个男人让我滚。那我就成全你们,夏晚歌,我成全你!”

说完,陆西凉扭头跑出了病房,我听着楼道里渐行渐远的跑动声,捂着嘴将头侧向窗外,眼泪却汹涌地不停流出,顺着指间流下落在白色的被子上,湿了一片。

“晚歌。”旁边的付楚凡走过来,我捂着嘴低头,伸手示意他不要过来。

付楚凡停下,站在原地看我几秒,最后还是走了过来,握住我示意他不要靠近的手,伸臂将我揽进怀里。

我退后着身子拒绝,他却一反平时温文的态度很坚持地将我揽进怀里,让我靠在他的肩膀上。

靠着付楚凡的肩,我感觉到有一种胸口长久压抑的闷疼心酸找到缺口,回手抓住他的肩将头狠狠地埋进去大声哭起来。

“哭吧,哭完就没事了。”付楚凡拍着我的肩轻声抚慰。

我感觉自己的嗓子都快要哭到渗出血,模糊中目光越过付楚凡的肩头看到门口的方向,原本已经离开的陆西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又站在了门口,他深深蹙着眉头看我,却已经没了刚才的满眼愤恨怒火,而是绝望和悲凉,他就那么看着我,目光如两把利剑,深深剌穿我的皮肤,血肉,最后穿心而过。

我隔着眼泪组成的水雾望着他,见他从身后取出一只灰黄色的大信封,低头弯腰放到靠近门口的座椅上,等他再抬头,我看到他竟也已然满眼泪水。

我想要张嘴叫他的名字,可他却笑着冲我摇头,流着泪冲我微笑,用嘴型说了一句话,转身迅速地出了门。

“西凉,陆西凉……”我扑着身子向门口的方向大声叫他的名字,腿上因为扯动伤口而传来剧痛,原本揽着我的付楚凡为了不让我动,紧紧将我抱住。

“西凉,西凉……”我声嘶力竭地喊着,可最终还是只能听着陆西凉远去的脚步完全消失在门外。

我放声大哭,直到精疲力竭再哭不下去,只能软软地瘫在付楚凡怀里,不停地流泪。

虽然以前我们也曾吵过,负气离开过,可我们都能再合好,但这次我意识到,陆西凉将是真正的离开我。我们的爱情,随着时间和现实的磨砺,伤口已经斑驳,而我们个性里的倔强,也将这些伤口化成一道道无法修复的裂痕。

一个周后,付楚凡推着轮椅送我进考场,考完后再将我接出来,苏小媚也很照顾我,甚至一改平时公主的作派,每天和付楚凡一起打理我的起居,送我来回于医院之间。就这样一直到考试结束。

考完最后一课,付楚凡带着我和苏小媚去了一家湘菜酒楼吃饭,苏小媚兴致很高,问过之后点了一份鸳鸯火锅。她说我现在是病人,不能吃辣椒,就吃清淡的那一半。

餐桌上苏小媚吃的很开心,还喝了酒,隔着火锅的烟雾气,我看她被辣到直流泪却还不肯停下,到后来,她的脸像是台上的花旦戏子,嫣红配着粉白,美到迷离。

就是这样的苏小媚,她拍着我的肩,说:“晚歌,大四了,一转眼大家都要各奔前程了,真舍不得你。”

我笑着推了推她,说:“说什么呢,明年还有一年,再说就算毕,又不是以后见不着了。”

苏小媚迷离着眼睛看我,伸出纹着亮钻的五指来摸我的头,说:“晚歌,我真不知道说你单纯还是说你傻妞,不过这样很好,爱就是爱,不爱就不爱,多直接。”

我拦下她的手,说:“苏小媚,你喝醉了。”

苏小媚伸出软若无骨的胳膊将我抱住,似醉似醒地在我耳边说:“晚歌,付楚凡对你很有心,好好珍惜吧。”

我确定她是醉了,想伸手扶她,却没想到她突然一侧身竟然扑到了付楚凡肩膀上。我看她的胳膊绕上付楚凡的肩,附着唇贴到付楚凡的耳边,像是说了些什么,付楚凡面上神色没变,但眼里却闪过一抹特别的光。但我还没来得及仔细听苏小媚在说什么,她已经从付楚凡的怀里退开身子,扶着桌沿站起身子,拿起旁边的提包冲我笑着摇了摇手,说:“晚歌,我去趟卫生间。”

我担心地问她要不要我陪她去,她笑着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脸,踩着高跟儿鞋去了外面。

半分钟后,我收到苏小媚的短信,上面只有简单的一句话,“晚歌,我走了!”

我担心她醉了会出意外,立刻回拨电话过去,却发现是关机。也就是从那一天,我再没有见过苏小媚,开学后我去她的学系打听,才得知她已经保留学籍,出国进修了。

大四开始,叶然然搬了出去,古华芳为毕业找工作而准备开始在外面兼职,乔小青交了男友,没隔多久也搬了出去。突然之间,原本每天闹腾的宿舍好像突然没了人,多半时候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的腿已经恢复很多,正好开学就搬回了学校。在收拾住院时的东西时,发现包里有一封灰黄色的牛皮信封,我一眼认出这是那天陆西凉从医院离开时放到椅上的东西。

我之前害怕接受现实,所以一直拒绝去打开这信封。付楚凡后来在收拾东西时,就给我收到放衣服的袋子里,现在突然看到,立刻感觉到眼睛有些发胀。

我还是决定不看,拿起信封打算塞进旁边的柜子,却在抬手的瞬间因为用力过猛,信封口又没有加封,里面的东西全散到了地上。

我低头,瞬间滞呆在了那里,弯曲着身子半晌,俯身看地上的东西。

那是一张张照片,角度不一,但相同的都是里面的人,是我和付楚凡,有我和他一起下车,一起吃饭……

我诧异地看着这些偷拍的照片,立马明白了当初陆西凉为什么一到医院就会大打出手,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气愤地离开。我蹲下身子去一张一张捡那些照片,发现其中一张后面有一行字:

“晚歌,我们要怎么样才能回到起点?我好累了,我们要怎么办?最后,让我们再给对方一次机会吧,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