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6 纠结(中)(第2/2页)


  “你傻啊,吵来吵去才说明两人是互相在乎的”左左拍我一下,“哪像我和你爹,总是我一个人唱独角戏,人家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被她这么一说,我心里真的是好受多了,于是由衷地说:“谢谢你”
  她朝我眨眨眼,“要喝点什么?我请客”我摇头。
  “请你喝可乐,你爹应该不会杀了我”她挥手叫侍应。给我要了可乐,自己要了小瓶威士忌,倒在长脚细玻璃杯里,一点一点地品。
  老实说,我开始觉出她的美丽,才发现我的思维原本是错的。这样的女子,是配得上米诺凡的。我到她这年岁的时候,如果有她这般的优雅气质,也算是自我满意了吧。
  “爱情真不公平”这样的灯光下,可乐也有了酒的味道,我喝下一大口,开始像模像样的叹气。左左走到琴边,对我说:“别苦着脸,来,姐姐给你唱首歌”
  那是一首我从没听过的歌:
  爱情的天平我就这样和你荡啊荡
  我有时快乐有时悲伤
  希望有你在我身旁
  当我依然在幻想
  你已经悄悄背起行囊
  去追求属于你的理想
  告诉我成长啊就是这样
  爱情的天平我还这样和你荡啊荡
  我真的很想与你共享
  每一份快乐与悲伤
  一个梦就有多长
  一段情能否地久天长
  其实你不必对我隐藏
  希望海阔天空任你翱翔
  ……
  左左是迷人的中低音,她的音乐天赋实在惊人,完全不必看琴键,唱到陶醉处,甚至微微皱眉头,闭上了眼。而我,从未听过这样忧伤的女声,好象傍晚觅食归来的布谷,在窝边低低地呻吟。养人耳目,暖人心扉。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我被手机震动音打破了遐想,才从那像羽毛一样轻盈悲伤的歌声里回过神来。
  电话是米诺凡打来的。
  我当机立断做了一件事,按下接听键,把手机对准了音响。我知道左左的歌是为谁而唱,我要让那个人听见她的心,一定要。我怀着一种做救世主的心情想:在这个世界上,不懂爱的傻瓜真是排排坐,所以才会有那么多的爱情悲剧发生。我拯救不了自己,拯救一下别人也是好的。
  左左没发现我的小动作,她正唱得专心:“其实很多理想,总需要人去闯,爱情的天平没有绝对的收场,我看见你的眼中,依然有泪光,往事难遗忘,一切温柔过往情愿为你收藏,爱情的天平没有绝对的收场,人总是要成长爱不能牵强未来还漫长……”
  一曲唱罢,她合上琴盖。冲我颔首谢幕。当我再把电话移动到耳边,电话已经挂断,无从猜测听者的心情。我放下电话,微笑着轻轻鼓掌。她走到我身边,问我说:“打电话跟他求和了?”
  “没。”我说。
  “呵呵,音乐是最好的疗伤药。”左左说,“米砂你相信不,其实我听过你的歌呢。”
  我当然不相信。
  可是她开口就唱:“沙漏的爱,点点滴滴,像一首不知疲倦的歌……”然后,在我惊讶的表情里,她说出让我更加惊讶的话,“才华了得,一点也不输给林阿姨。”
  什么?她在说什么?她在说谁?哪个林阿姨?她为什么要到我们学校网站去听我的歌?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我问不出话来,我只是抓紧了她的胳膊,等待着答案瞬间浮出水面。
  “你想知道什么?”左左瞇起眼睛问我。
  “你说的林阿姨,”我说,“是不是我妈妈林苏仪?”
  她半张着嘴,脸在瞬间变得苍白,支吾着说:“米砂,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我打翻了桌上的可乐。
  我一定要发脾气。
  当意想不到的事情一件一件发生的时候,请原谅我没有修养。
  有侍应过来,左左示意他离开。然后取了抹布替我收拾残局。做完这一切,她坐到我身边来,点了一根烟,轻声对我说:“你的脾气,真的像透了他。”
  “我恨这个世界。”过了许久,我说了一句最无聊的话。然后我去抢左左的酒,左左并没有阻拦,任由我把酒抢到手里。我想喝,但我不敢,这辈子,我最讨厌的就是酒精。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米诺凡闯了进来,他夺过我的酒杯扔到桌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把我拉到他身后,像保护一只小鸡一样护着我,然后冲左左发火:“你居然让她喝酒,信不信我砸了这里?”
  “信。”左左不动声色地说。
  “这不关左左的事。”我说,“是我自己要喝的。”
  “你给我闭嘴!”他吼我。
  “她只是在表演,我赌她没勇气把这杯酒喝下肚,不信你可以带她到街边找个交警测一测。她可真是滴酒未沾。”左左说完自顾自笑起来,在米诺凡目前,她是如此紧张,连幽默也变得蹩脚万分。
  左左一定是见惯他的无情,她没有再拦我们,只是轻笑了一声,仰头喝光了杯中酒,对我做口型:“米砂,再见。”
  “再见。”我也对她做同样的口型。
  我几乎是被米诺凡连拖带拽的走出了那个LOFT。其实我并没有反抗他,只是他走得太快,我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直到走到他的车旁,他才终于憋不住骂我:“以后少跟她混在一起,听到没?”
  “她认识么么。”我说。
  米诺凡转神,看着我,猛地一把拉开车门,低吼:“胡扯!”
  “她认识林苏仪!”我冷静地说,“她到底是谁?”
  “上车。”米诺凡说。
  我没有反抗,也没有再作声。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我就习惯了他对这个话题的回避和绝对抵制。直到车开到家门口,快要下车之前才冷冷地对他说:“其实爱一个人没有错,你完全不必对人家那么凶。”
  米诺凡显然是有些怔住,我以为他会回我一句:“你知道个屁。”但他没有,他只是愣了好几秒来,然后把车倒进车库里。
  我换了鞋走进客厅。却看到令我更震惊的一幕——路理在这里,而且他正和米砾下着棋。
  米砾背对着我,没有看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