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n’t Cry(3)(第2/3页)

  “One,Two,Three——”

  流香四溢,酒吧里是此起彼伏的口哨声、掌声、尖叫声,还有好事者高叫着“千秋万载,一统江湖”。时经纬听说有这样的盛事,掏腰包远程赞助今天的包场费,许多摇滚粉丝平日只能小打小闹地自己瞎捣鼓,难得有场地有设备给他们发挥,争先恐后地要秀一把。成冰退到吧台,和乐队的几个人闲侃,不一会儿燕姐接到电话说第二天要加班,黎锐只好送她先回去,临走前留了把钥匙给成冰:“晚上你们散场了就直接去我那里吧,我明天要加班,你动静小点。”

  成冰点点头,摸了根香烟点上,席思永叫来两瓶CHIVAS,兑上绿茶递了一瓶给成冰,顺手把她叼着的烟夺下来扔进垃圾桶。成冰略有不悦,端着酒杯抿下两口,听席思永问:“潘仪找过你?”

  “嗯哼?”

  她以为席思永要问些什么,谁知他说了这句又没了下文。中途有人来找席思永,一旁半天没吭声的赵旭便和成冰耳语:“今天帮忙看着点,别让思永喝多了。”

  “出什么事了?”

  “头一回被人挖墙脚,能不郁闷吗!”

  从赵旭这里听到的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种说辞,席思永驰骋情场N年来保质期最长的女友,居然在席思永还没拍手两散之前投入他人怀抱,且是在席思永丝毫没有察觉的时候,听说是上上个月的事。根据惯例席思永空窗期从未超过一个月,这次算是连破数例,丢人丢大发了。

  “我们也不好劝,怕他觉得没面子,你嘛,好歹是个女人,有些话吧,我们不方便说。你给好好劝劝,好好收拾心情迎接下一春吧。”

  仔细推敲两方的说辞其实并无多大差别,只除了席思永的态度。成冰暗自冷笑,敢情这小两口花枪也耍得别人云里雾里的,她可没空理这桩家务事:“他郁闷着好,他多郁闷一阵,少荼毒一个纯情少女。”

  “那怎么能算是荼毒呢,这也是女人成长的一个必经阶段呀!”

  成冰白赵旭一眼:“CHIVAS也遮盖不住你身上的人渣味!你什么时候也变成这副德行!”

  散场后席思永送她回燕姐住处,路上远远近近的有毕业生还在引吭高歌,不知是哪个年代的曲子,“今天过了不会再有一个今天,十七岁也不会再有另外一次,没人能为我唤回青春,没人能替我走完人生……”

  成冰伸着脖子望望那些马路英豪,回头朝席思永笑笑:“你说我们明年毕业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

  “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浪。”

  成冰笑得直不起身子来,席思永也瞅着她笑忽然没头没脑的一句:“今天挺漂亮的。”

  成冰一愣,左顾右盼后又抬头望望天上的月亮,再看看席思永:“你说什么?”

  席思永指指她的头,她往后一摸,那支梅花玉簪用惯了,竟忘了换下来。他朝着她微微地笑,也不说话。她隐约间觉得自己定是生出幻觉,竟看到他眼波里流转的那种星光,淡淡的,云遮雾掩。

  “酒喝多了?你不是被潘仪刺激成这样了吧……”成冰自觉这话说得都有几分酸溜溜的了,“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

  生平头一次话说得这么口是心非,其实潘仪陡然说出席思永喜欢她的话时,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窃喜和虚荣的,甚至还在此之外想到朋友有余恋人未满这些矫情的字眼。听说潘仪不过是发挥强大的第六感凭空幻想,她竟觉得有那么点失落,女人的虚荣心真可怕,她忍不住唾弃自己。

  “潘仪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嗯……她好像挺后悔的,不该拿别人来考验你,”成冰一五一十地坦白,说完后竟看到席思永长舒了口气,“你怎么了?”

  “没什么,这件事到此为止吧,以后谁找你都别掺和。”

  “面子问题有这么重要吗,你要是真喜欢她稍微哄哄她就好了!”

  席思永哧的一声,语带讥讽:“她该不会幼稚到以为我会抡着板砖去把那个男人脑袋拍个窟窿吧?我席思永长这么大还没哄过女人,在我面前玩这种把戏,也不嫌嫩?”

  成冰无语地瞪着他,这人无耻也能无耻得这么冠冕堂皇心安理得,真不知道他脑袋里的回路是怎么转弯的:“我等着看你将来得报应,被一个女人吊得死死的!”

  席思永没说话,只是瞅着她笑,她也不甘示弱,狠狠地回瞪回来。

  “要不要试试?”

  成冰一时愣住,席思永拖着她走进燕姐住处的小巷,把她挟持在拐角处重复问道:“等老天收我多遥远啊,不如你替天行道……敢不敢试试?”

  记不得什么时候,也是这样的夜晚,也是喝了些小酒,也是席思永这样的笑容,明明知道该理智不该冲动,可是人在这种时候都会想,我喝了酒呢,喝醉酒做过的事,当不得真呢。

  其实大多数时候大家都是借酒装疯,仗着自己喝过酒了,便有理由不去压制那些冲动的念头。明明知道她应该扇他两耳光,告诉他自己不玩这种游戏,可是说出来的却是:“试试就试试,看谁先死!”

  席思永按成冰在墙上,微一倾身,密致的吻便落在她的唇上。仲夏夜里水泥墙上余热未退,越过透薄的真丝短袖,毫无阻挡地侵袭她的肌肤,直冲进心房。

  那烈火直要把人烧成了灰。

  迷蒙间她看到弯月的清晖从乌云后洒下来,洒在她的脸上。她正想借着月色好好看清席思永的眼,他微酿酒意的唇已覆在她的眼帘上:“闭上眼睛!”

  醒来时发现席思永大半个人都压在她身上,不过是在燕姐房间的隔壁,再简陋不过的木板床,她稍稍一动席思永就醒了,倚着墙坐在床角,眯着眼斜睨过来,好像在搜寻昨日的记忆。

  成冰便也装傻,决定以静制动,先发可以制人,然而后发往往更有利。只要他席思永胆敢有一丝反悔的念头,她一定失忆到只记得自家爹娘的地步。谁知席思永咧着嘴朝她笑:“早。”

  “嗯,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