殇尽(第4/7页)



  “无论我们怎么占有你,怎么禁锢你,为你付出什么,都像投入了无底深渊,你永远无法给我们任何回应。”

  咬了一下我的唇瓣,他看着我的眼睛

  “你说,旋司夜当众强暴过你。他的行为,我不赞同。可是,他的心情,我却能理解。你没有自我的,让人想对着全世界宣告,你,是属于我的。然后,跟你一起毁灭……”

  我看着他,平静的问“你也想吗?”

  “你愿意吗?”

  我没有回答,抱住他的手臂,“传之,还记得那天傍晚,在海边别墅,你对我说过的话吗?”

  “记得,一字一句,清清楚楚……”

  我闭上眼睛,“再说一遍吧,我想听……”

  他把头埋在我的胸前,殷殷低语,“我们要在纽约举行盛大的婚礼,你会是全世界最美的新娘……”

  他抱着我,在我耳边,低低的重复着那天的话,一字一句,落进我的心里……

  我静静的听着,他的声音还是那么悦耳,恍如诗人的吟咏,蛊惑人心

  他说了很久,我听了很久。他说的比那天多,我听得也比那天多……

  “……等我们老了,手也要握在一起,你陪着我,我伴着你,我们一起静静的死去……凝夕,你还在听吗?”他亲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闭着眼,点点头,轻声说“在,一直在听。”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前,“传之,相信吗?我真的想过,就这样,躲在你的怀里,静静死去……”

  “我知道……”

  “凝夕,恨我吗?”

  我摇了摇头……

  “凝夕,一定要杀我吗?”

  我点点头……

  “你怎么杀我?”

  “还没想好……”

  “慢慢想,我等着你……”他低头吻住我,有点苦。

  黎明破晓,东方开始泛白,阳光撕裂暗黑色的云,投射过来,刺疼了我们的眼睛……

  我用床单裹住身体,走到窗边,望着那轮初升的朝阳,它灿烂的光芒驱走黑暗,大地逐渐一片辉煌……

  我抬起头,整个人沐浴在晨光里……

  传之走过来,赤裸着身体,修长的手臂环住我的肩膀,把我抱在怀里,玻璃上映着我们的影子,很美……

  “你看到了什么?”他问

  “光明……”

  我松开手,床单落在脚边,转过脸对他说

  “我们做吧,在这透明的屋子里,在全世界面前,我把身体给你。然后……你把命给我”

  他把我压在玻璃上,毫不温柔的刺进我的身体,我感到身下一阵激痛,他开始抽动……

  我的头抵着玻璃,上面映着他的脸,精致,冷漠,

  此刻,他的眼神应该叫做荒芜……

  看着他的眼睛,我胡乱的抹着玻璃

  他从身后更紧的贴着我,“别擦了,你抹不去我的绝望……”

  “绝望?我们站在世界的最高处,芸芸众生匍匐在我们脚下,你却感到绝望?”

  “难道你不会?头顶的天,脚下的地,在这茫茫天地间,渺小的,是我们自己……”

  我点头,“的确……”

  站在世界的至高处,却像被包进美丽琥珀里的小虫,越痛苦,越挣扎。可越挣扎,越窒息

  我们都明白,在这透明的房子里,这场性爱,无法尽兴……

  我伏在玻璃上,望着下面米粒一样的人群,呐呐的问“传之,这里有多高?”

  他在后面咬我,模糊的说“五百米左右……”

  “那从这儿掉下去,一定会粉身碎骨了……”

  他笑“你想吗?”

  “恩……”我点点头,很认真的说“你再用点力,压碎玻璃,我们就可以赤身裸体的从这里掉下去了”

  他大声笑了起来,“好,掉下去,让我们摔成一滩烂泥,分不清我,也分不清你。你猜,旋司夜看到会怎么样?”

  我回头,冲他眨了眨眼睛,“他会发疯的……”

  “那就让他疯……”他将我压在玻璃上,猛烈的冲撞着,一下一下,好象要挤出我体内所有的空气

  身体被他弄的很疼,我却在笑,“传之,不成功啊,这个玻璃太结实了……”

  他也在笑,“凝夕,我们……私奔吧!”

  传之这个人,以前就觉得看不透他,现在,依然如此。

  那天,他说要带我私奔,结果,他真的做了。

  这些日子,他带着我走遍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这是一次旅行,也是一场冒险,

  我们穿过了越南的热带雨林,登上了阿尔卑斯山顶,潜入了北大西洋的深海,甚至跑到撒哈拉沙漠,骑着骆驼数星星。

  每到一个地方我们都会做爱,无论条件,不计地点。

  豪华的卧室里,我们边做边看夜景,

  冻死人的山洞里,做到手脚都冰在一起,

  可是黎明后,还能跑到茵梦湖边,一起手摸着睡莲,聆听花开的声音。

  辽阔的沙漠里,我们与天地融为一体,碰到风暴,躲在骆驼后面,身体仍然紧紧交合着

  他笑着说,如果我们就这么死了,来世一定是对连体婴。

  我呵呵的笑了起来,吸进一嘴的沙子,身下仍然和他缠得火热。

  有时快乐,有时抑郁,有时疯狂,有时悲伤

  我们不知疲倦的享受着,仿佛在这几天里,要耗尽生命所有的热情。

  可是,每一个地方呆的时间都不长。

  我感觉,他似乎在等待什么,又似乎在逃避什么。

  他在等待什么?他在等旋司夜,

  传越的仇,他从来没有忘记,也无法忘记。

  可是,他又在逃避什么?

  答案只有一个。

  坐在飞机上,我轻轻的笑。他看看我,把我揽进怀里。

  “我们现在去哪?”我问

  “不知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