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第2/5页)



荆劭哪有闲心理会他?铁青着脸一把拉过晚潮,“跟我出来!”

“哎——”宋英勋还不知死活地想?嗦,却一眼看见荆劭那脸色,话在喉头咕噜打了个转,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算了,大家都是男人,他也不是白痴,自然明白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招惹他的好。

晚潮反应不过来,被荆劭硬生生拖出门外,在台阶上绊了一下,差点一头栽进他怀里,好不容易狼狈地站稳,劈头痛骂他:“你到底发什么疯啊?一个月不露面,现在跑来这里耍横,你最好看清楚,这里是佛跳墙,佛跳墙!我的地盘!”

“什么叫一个月不露面?到底是你不见我,还是我不见你?”荆劭不由分说把她禁锢在墙壁和自己的双臂中间,“我到处找你,思甜跟竹青都跟你串通好了吧,看着我没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什么房屋中介什么社区登记,搞了半天,你跑到我对面开起店来了!这也就算了,开店就开店,可是居然连招呼都没打一个,谢晚潮,你到底当我是死的活的?”

晚潮背后紧紧地贴着墙壁,墙是冷的,她身上却忽然发起烫来。他的脸,跟她只有半尺远,她连他愤怒的心跳都听得清楚,“我开我的店……和你有什么关系。”她嘴硬,可是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啊,好像忽然想起那一夜,他抱她在怀里,呼吸轻轻拂上她的脸,那么万籁俱寂的温柔。

“跟……跟我没关系?”荆劭却不禁气结,“你还真是打肿脸充胖子,这条街铺面什么价,你也敢租?装修店面、买东西、请伙计、办执照、印广告,这得多少钱啊?你有多少家底,我又不是不知道,都赔光了你去睡马路?”

“用不着你操心,我敢开店,就赔得起!再说了,你刚才没看见,店里生意好得很?”晚潮涨红了脸,还不都是他惹的!倘若不是因为他,她吃太饱撑着了不成,跑到他对面开什么私家菜馆。

“行了我不跟你斗嘴。”荆劭知道抬杠是抬不赢她的,从来他们两个不管争什么,在口舌上面他就占不到半点便宜,“这个你拿着。”他从外套口袋里掏出一只白色信封,往晚潮手上一塞,“我先回诊所。”

这什么东西?他还给她写信?!

晚潮浑身的血液都往脑门上突地一涌。自从十七岁跟某男生看电影时睡着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收到这种东西了。真想不到,荆劭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有什么话,是当着她的面不好意思说,还要用写信这种办法来表达的?

带着一丝再也忍不住的窃喜——晚潮小心翼翼、心领神会地抽出了信纸——

这什么?!什么东西,支票?!

“荆劭!”她失声叫起来,“你这什么意思?”

“还有什么,钱啊。”荆劭回过头,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那一脸的震惊恼怒。她那什么表情?“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总不能看着你去喝西北风。你不用谢我。”

“谢……你的大头鬼……”晚潮喃喃自语,欲哭无泪,一场朋友?他刚才说一场朋友!

煞费苦心,离开他,又不敢离得太远,靠近他,又不敢靠得太近,像烤一只千层酥一样小心翼翼地掌握火候,这样变着法子调教他,居然,到头来都是白费功夫!

荆劭,荆劭,天底下怎么会有他这么蠢的男人?

“你不是里面还有客人要招呼吗?”荆劭还以为她是感激得呆掉了,“我还得回诊所。”

“你给我站住!”晚潮伸手把他拽回来,顺便实在气不过,狠狠跺了他一脚,“你拿钱来到底干什么?入股啊?”

“我没这个意思,你拿着就行了。”荆劭不以为然。

“呵,你还真大方——”晚潮瞄了一眼手里的支票,“这数目都够我付首期买房子了,是你预备扩充诊所的钱吧?行,这钱我收下,佛跳墙从现在开始就算你一半,可别说我占了你便宜。”她越说越气急败坏,“以后我的客人就是你的客人,我赚你就赚,我赔你就赔,我们两个终于可以哥俩好地搭档做生意了——你还站在这里呆着做什么,还不进来帮忙招呼生意?”

她不由分说地把荆劭拖进佛跳墙,一桌子客人正瞠目结舌地看着他们。

“荆——”宋英勋这回又站了起来,“来来来,这边坐!平常我都不够面子请你出来,今天可赶了一个巧。”他忙着帮荆劭腾出座位,“我还真得好好敬你几杯!”

“你先不用忙,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荆劭也算佛跳墙半个老板了。”晚潮把宋英勋按回座位上,“就算有人要敬酒,也还轮不到你。”她回头朝荆劭一笑,暗暗地咬着牙根儿,“来啊荆医生,请坐,今天这瓶酒算我的,我就借这瓶酒,庆贺你投资入股佛跳墙。”

荆劭尴尬起来,“还庆什么贺,你跟我……”

“少废话!你跟我,你跟我怎么样,咱们就是好朋友,好兄弟,搁在古代咱们立刻就应该插个香头拜把子了。”晚潮没好气地拿过桌上刚才那瓶红酒,往面前的杯子里斟,可是不知道怎么了,酒随着她的手簌簌地抖,慢慢溢出杯沿,滴落在米白色的桌布上,迅速晕开。

她不说话地倒满两杯,一杯给荆劭,一杯握在自己手上,“这一杯,是谢谢你,在我脸上有伤的时候,没地方可去的时候,让我住在你家里。谢谢你给我煮的面,还有洗头发换药做手术,让我的脸恢复原来的样子……谢谢你,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我。”

她一仰头,酒到杯干。荆劭吓了一跳,她那一罐啤酒就会醉的酒量,是不是疯了!但是,这种时候,众目睽睽,也由不得他反对,只得陪她干了这杯酒。

“好酒。”晚潮啧啧赞叹,“真不愧是澳洲玫瑰庄的酒,我们再来。”她继续添满荆劭的杯子,努力镇定,可是酒还是不听话地洒了出来。

“第二杯,是赔礼道歉。”她笑着抬起头,“那天,就是因为我不肯低头跟钟采道歉,所以我们才会闹翻的。现在我跟你说对不起,都怪我,扔掉她的东西,跟她吵架,还赶她出门,终于害得你们不能百年好合。”她再仰头,又一饮而尽。

“晚潮——”荆劭开始觉得不对。

看着她这么豪气万丈地喝酒,他忽然觉得心里“咯噔”一下,没来由地揪紧。

“你到底喝不喝?我这么有诚意,你都不给面子?”晚潮一拍桌子,凶巴巴地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