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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不假—但你怎么一点也不会做家务呢?”

  “从小惯坏了—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上面又是爹妈又是哥姐—都能干得不得了,我哪里用得着学做家务?”

  “爹妈哥姐能照顾你一辈子?”

  “不能。”

  “就是啊,你怎么能老指望他们呢?”

  “我不指望他们,我指望你—”

  “指望我?我能照顾你一辈子?”

  他像小孩子向妈妈讨糖一样看着她,恳求说:“你照顾我一辈子吧—”

  “我是你什么人,你要我照顾你一辈子?”

  “你想是我什么人,我就让你是我什么人—”

  她觉得这玩笑开得太大了,正色说:“我们别乱开玩笑了,让人听见—-不好—”

  “我没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他仍像个向妈妈讨糖的孩子一样热切看着她,表白说,“我也不是个光会要人照顾的人,我也能照顾你的—在很多方面—我—都能照顾你—我就是生活方面—-自理能力差一点—其实也就是做饭差一点—但在别的方面—我都能照顾你—我们互相照顾不好吗?”

  她想起他在别的方面真的是很照顾她,帮了她很多忙,她也给了他一些照顾,不过相比之下很悬殊。滕教授对她的照顾,就使她拿到了博士后工作,一年净增几万美金,而她对他的照顾只不过是偶尔帮他做顿饭而已,那算什么呀?都是举手之劳。她低声说:“我们是在互相照顾呀!”

  “我知道,我是说—永远都这样—-互相照顾—-”

  “我们这算什么呀?还永远—”

  他低声说:“我知道我们这—不算什么,但是—这主要是看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改变这种—现状—-”

  她吃了一惊,这好像走得太远了,于是斩钉截铁地为这个话题划了句号:“我们该去教堂了吧?”

  他们开车把两个老人两个孩子送到了教堂,等那四个人都下了车,滕教授问:“你想到哪里去?我送你。”

  “我回实验室吧,昨天正在赶一篇paper(论文),滕妈妈一叫,我扔下就跑了—”

  “对不起,耽误你正事了,那我送你去实验室吧—”

  滕教授刚把车开动,手机铃就响了,他一边讲电话一边开车,陈霭从谈话内容猜出是滕教授的姐姐。果不其然,滕教授打完电话,就把车调了个头,说:“我姐姐打来的,我们现在先去她那里,然后我再送你去实验室—”

  陈霭一听就急了:“王老师专门嘱咐我—盯着你一点—不让你到—你姐姐那里去的—”

  “你听她的话还活不活?她昨天把我姐姐赶出家门,我姐姐连东西都来不及拿,我不帮我姐姐把东西送过去,谁送?”

  陈霭想想也是,而且从今天她做早餐的经历来看,估计滕姐真是受了冤枉,不是滕姐故意只做自己跟滕教授两人的早餐,而是滕姐知道滕家其他人早餐吃麦片芝麻糊之类的东西。这样说来,就是滕夫人不对了,不给丈夫做早餐,也不给客人做早餐,客人自己做了,滕夫人还发脾气,咱不能支持这种歪风邪气。她说:“走吧,我们去给你姐姐拿东西。”

  滕教授很开心:“就是,你答应了替她盯着我,也没什么嘛,如果她问你,你就对她说:我替你全程盯着呢,一直盯到他姐住的旅馆,什么事都没有。”

  滕教授把车开回家,滕姐在电话上告诉他们要拿些什么东西,两人按指示收拾好,一车开到滕姐下榻的旅馆。

  滕姐住的是个很简陋的旅馆,地区也不好,有些游手好闲的老黑在附近晃荡。滕教授生气地说:“真是开玩笑,怎么能住这么个地方?”

  两人来到滕姐的房间,陈霭看见一个高个子女人,五官跟滕教授有点象,但那样的五官,长在男人脸上很英俊,长在女人脸上就不那么妩媚了,再加上手大脚大骨架大,给人的印象是精力充沛,精明强干,很典型的街道能干妇女形象。

  滕姐见到陈霭,像见到了亲姐妹一样,上来就拉着她的手,夸奖说:“这是陈大夫吧?早就听说A市出美女,一直没见过,今天见到你才知道牛皮不是吹的—”

  陈霭哪吃过这个,一下就红了脸,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滕教授在旁边帮腔说:“我姐一直想见你,总没机会。”

  滕姐说:“你不知道我弟对你多崇拜哟,说你人长得好,科研又好,饭也做得好—”

  陈霭一直红着脸,嘿嘿傻笑。滕姐跟陈霭寒暄完了,就转身跟弟弟说话去了,用的是家乡话。滕教授像得了传染病一样,也说起了家乡话,陈霭听不太懂,站在旁边干望。

  姐弟俩嘀咕了一会,滕教授改用普通话说:“陈大夫,我姐住这里不行,旅馆也糟糕,周边环境也糟糕,她又不肯住好点的旅馆,怕花钱。我想让她到你那里住几天,行不行?就几天,她未婚夫马上会来接她去纽约—”

  陈霭很为难:“我那怎么住?”

  滕姐自荐说:“陈大夫,我住你那里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你一日三餐我全包了,我学过烹调,做的菜可好吃呢,我保证你吃几回我做的菜就舍不得我走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付住宿费给你—-”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的床是个单人床—”

  滕姐马上说:“没事,没事,我睡沙发就行。”

  滕教授说:“沙发上睡不好的,这样吧,我让小杜去她朋友那里挤几天,让我姐睡小杜的床—”

  滕教授说着就给小杜打电话,讲了不大一会,就挂了电话,说:“小杜答应了,我们走吧。”

  艾米:尘埃腾飞(34)

  滕姐说话算话,一进陈霭的门就张罗做饭的事,陈霭想打打下手,但滕姐不肯,只向她问清了用料作料放在哪里,就坚决把她支出去了。

  陈霭好不沮丧!仿佛被人开除了公职一样,手脚都没处放,只好走到客厅加入失业大军。

  滕教授像个职业失业者一般,心平气和地躺在沙发上,不知道是不是在打盹,但陈霭刚走进客厅,滕教授就从沙发上坐了起来,面有得色地问:“我姐姐能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