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竞拍

妖异的香扑满全场我侧身平坐在大鼓上,左腿隐在长裙中,却支起绑满红色细缎带的整个诱人的右腿,暴露在众人面前雪白如玉的足**着,指甲上的豆蔻刺眼的红,缀着亮晶晶的小彩珠右手握着吉他的琴颈,将吉他竖立在身侧,我满脸漠然地将头轻靠在吉他上,淡淡地垂下眼睑,剩下的事,不由我作主了

舞台下纷扰一团,我丢出去的玫瑰被一个满身横肉的肌肉猛男抢到,人们仍在舞台下簇拥着,不肯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各种各样的眼光向我射来,痴迷的、惊艳的、鄙夷的、羡慕的、妒忌的……,唯有一束与众不同,那是愤怒,我感觉到舞台右侧那灼人的目光,唇角浮起淡淡的笑容,却依然垂睫不动,无动于衷

月娘款款走上舞台,笑容满面,她乐盈盈地看着厅里纷乱的场面,娇笑道:“哟……,看来各位老爷都这么喜欢我们卡门姑娘的歌舞呀?一个个都舍不得落座儿?”

“月娘,我要卡门姑娘今晚陪我”抢到我玫瑰的汉子抢先对月娘道

“凭什么?”舞台下顿时一片嘘声,立即有人出声糗他,“谭大头,你以为抢先说就能抱得美人归?这里是倚红楼,什么都是凭银子说话的”

月娘笑盈盈地道:“还是张少爷说得在理,咱们倚红楼打开门做生意,只认银子不认人,今儿晚上哪位大爷出的价钱最高,哪位就可以一亲卡门姑娘芳泽”

那锦衣华袍的张少爷一看就是个不学好的纨绔子弟,他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样,对月娘大声道:“月娘,你也别卖乖,你倚红楼的规矩咱们谁不知道,你就给咱们报个价儿”一时台下叫声四起,众人跃跃欲试

我还真是块待宰的猪肉啊我脸一直挂着笑容,微垂着睫,镇定自若,仿佛台下的一切纷扰皆与我无关,这样子,应有些青楼名妓的风范了?从刚才起,楚殇狂怒的目光就一直没有从我身上收回过,若不出意外……,我在心底笑了

月娘清了清嗓子,娇笑道:“卡门姑娘今夜的陪客的起价是白银一百两”话一出口,台下众人纷纷吸气,就听到刚才那谭大头大叫道:“一百两白银,月娘你可真会漫天要价啊”

白银一百两?我叹了口气,这倚红楼果然是销金窝啊前世喜欢看些闲书,有次曾看到过我那时空的古代货币换算制度,对比现代看电视剧的情节,常常感到可笑,戏里的古人们动辄使用几十两,甚至几百、几千、几万两银子有甚者,竟然常常能够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这里其实有两个误区一是以为古代一两银子等于今日的一元钱二是以为古代的银票就是今日的钞票或者支票了

其实,中国古代银子缺乏,银子的价值是很高的制钱即标准的方孔铜钱一枚称“文”,白银和黄金按“两”融锭,古代的钱自唐以上的各朝各代虽然单位都不同,但至少唐宋之后相差不大,所以是可以得到比较稳定可信的数据的铜钱、白银和黄金之间的兑换比例就像现在的外汇价格一样,是常常变动的,不像一元钱等于一百分这样明确金银的比价从1600年前后的1:8上涨到二十世纪中期和末期的1:10,到十八世纪末则翻了一番,达到1:20以清代为例,道光初年,一两白银换钱一吊,也就是一千文;到了道光二十年鸦片战争的时候,一两白银就可以换到制钱一千六七百文了咸丰以来,银价猛涨,一两白银竟可以换到制钱两千二三百文之多由此可知正常情况下,一两黄金约可兑换八至十一两白银;一两白银大约可换到一千至一千五百文铜钱古时通常说的一贯钱或一吊钱就是一千文

再以唐代为例,九品官月俸五石相当于70公斤米,上白米每石九钱五分、中白米每石九钱三分、下白米每石八钱三分、白面每斤相当于1.2市斤九文,一石米贵贱都不会过一两银子,由此得知,一个唐代的九品官的月薪相当于五两银子

直至清代,一个六品官员年俸45两白银,每月不足四两银子,而清末,一斤猪肉只要二十文钱,一亩良田只要七至八两银子或者十二、三个银元几两银子、几十两银子是件大事情了,有百两银子就是今日的大款了,能够买上十几亩良田了在明代,一个平民一年的生活只要一两半银子就够了,所以戚继光的士兵军饷一日只有三分银子,一月不足一两清代稍贵点,主要是鸦片战争前外贸顺差大,银子大量流入后,银价下跌造成的后来大量赔款后,银与铜的比价又上升了平常老百姓使用的是铜钱,清末时使用铜元,很少用银子作为日常交易用许多老百姓至死都未见过银子所以口语中表示没有钱贫穷时用“钿铜钱没有”而不说“银子没有”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常常以银子为珍贵的原因之一,由此也可见《红楼梦》里唱的“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贪官,敛财手段之高、收刮民脂民膏之狠,心肠之黑之毒,平民百姓的生活之凄惨

至于银票,也以清代为例,其实是山西票号发的汇兑凭证,有密押的,不是见票即兑的银行券钞票用银票是要付汇兑费用的银票做大宗买卖的商人用得着,它可避免携带大量现银的风险,而且方便,并与自己携带大量现银成本差不多一般老百姓和官员是用不着的,所以也就不会有从口袋里掏出面额成百上千两的银票来支付款项即使你拿出来支付,一般商家和普通百姓也不肯接受,其流通程度比今日的个人支票还不如

假使天曌皇朝的世情民风与我那时空的唐代相同,我今日的竞拍起价就达到了一个九品官一年零八个月的工资,我这才了解了为什么古人说温柔乡也是销金窟了,虽然心里也明白,这些官商一气的老爷们断不会只有这点死进账,但月娘的报价,也算是对得起我了,因为能出得起这个高价的人,在现场应该只有少部分,一下子砍掉大部分人竞拍的希望

月娘听了谭大头的惨叫,抿嘴笑道:“一分银子一分货,谭大爷难道觉得我们卡门姑娘值不起这个价?”

“值,绝对值”说话的却是另一个青年男子,“月娘,一百两银子,卡门姑娘今晚由我包了”

“等一等,李青”出声阻挡的却是那锦衣华服的张大少,“我出一百二十两”

“一百四十两”那叫李青的青年男子瞥了他一眼,又报了个价

“老子出一百五十两”谭大头听价钱越报越高,心里一急,冲口而出

“两百两”一边儿有个沙哑的声音响起,我用眼角的余光看到一个脑满肠肥,肚子大得跟怀了三个月的孕妇似的老头,心里一阵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