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2章 发作(第2/3页)

康少烨虽然现在和胡增周渐行渐远,毕竟以前和胡增周曾经有过不错的关系,胡增周一是念旧,二是也觉得直接给康少烨党内记大过处分,有点矫枉过正。夏想受伤不假,但不能因此迁怒于康少烨。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一个记大过,基本就让康少烨前途无望了。

高海心思复杂地看了李丁山一眼,心里却想幸好夏想提醒及时,他处理干净了手脚,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以现在的形势来看,不一定查到什么级别,恐怕到了副厅级都不止。

以前查一些案子的时候,总会有一个底限,比如说查到副处为止,一般而言,很少动正级处的官员,也是一条不成文的规定。但今天的几个提议,直接都是针对的副处以上官员,看来,事情小不了,也别想雷声大雨点小地过去。

从陈风一直铁青着脸一脸不发就可以看出来,陈书记是从未有过的盛怒。

纪委书记苏功臣自从来到燕市之后,除了在上一次吴家打压夏想的事件之时,高调反对陈风之外,其他时候一般都附和陈风的提议。今天他一脸平静,先是措辞严厉地抨击了袭击夏想的做法,然后又就几人的处分问题发表了看法:“陆小区和秦时武同志的处分,我就不多发表意见了,定国同志最有发言权,我尊重他的意见。康少烨同志身为下马区委副书记,第一个赶到了现场,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果因为处置不力而给他党内记大过处分,有点说不过去。我的建议是,等小斗村征地款问题查清楚之后,等主凶落网之后,再讨论康少烨同志的失职问题。”

不管是陈风、胡增周还是付先锋,都有点疑惑,苏功臣是个什么意思?缓兵之计?还是虚晃一枪,拖延时间?他是居中的立场,还是偏向哪一方?

正当大家都疑惑不解的时候,苏功臣又补充了一句:“市纪委接到举报,康少烨同志在易里县担任常务副县长时,在涉及县政府大楼的建造工程时,有重大的决策失误——也不能算是失误,可能有幕后交易,纪委正在就举报信的内容做核实工作……”

付先锋皱起了眉头。

陈风微微露出惊讶之色。

胡增周一脸忧色,眼光复杂地看了苏功臣一眼。

所有人都听明白了,相比孙定国的干脆,付先锋的坚持反对和胡增周的打太极,苏功臣是以退为进,表面上是放康少烨一马,实际上是想等聚众事件、行凶事件和举报事件都水落石出之后,再来一个秋后算帐,如果可能,就将康少烨一棒子打死。

好阴险的手段。

不过大家又有所猜测的是,纪委查案,除非有必要,顶多向一把手陈风透露一点口风,向来不会对外公开,即使是常委会上也不会透露。苏功臣却故意说出康少烨的问题,又有什么意图?

苏功臣好象就是故布迷阵一样,说完之后一脸严肃地点点头,不说话了。

政法委书记陈玉龙一脸凝重地说道:“在事情没有查明真相之前,不建议对三位同志做出任何处分的决定,康少烨同志的问题我就先不发表意见,秦时武和陆小区两位同志工作一向不错,认真诚恳,平常没有大错,今天出警不力,也有客观原因,不能一棍子把人打死,也不符合惩前毖后的精神。我的意见是,目前以追究凶手为主,其他事情不宜过早地下结论。”

政法委主管公安线,陈玉龙的表态,显然是对孙定国的强硬回应。

在孙定国眼中,陈玉龙虽然是政治委书记,但他不是土生土长的公安口出来的人,对他就有点轻视。一听陈玉龙的话明显是对自己的挤兑,孙定国就不由怒火中烧,拍案而起:“秦时武和陆小区两位同志的问题,我比陈书记更清楚。我在公安系统第一线工作多年,也和他们两个人都有过接触,他们工作认真不认真,态度端正不端正,我更有发言权!”

针尖对麦芒,针锋相对。

常委会上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

陈玉龙也确实有针对孙定国的意思,在他看来,孙定国刚进入常委会,就对公安线上的人事问题指手画脚,简直视他这个政法委书记如无物!

陈玉龙不心中窝火才怪。

孙定国其实就是有意回击陈玉龙,他知道秦时武和陆小区都是陈玉龙的人,虽然没有直接证据表明陈玉龙在夏想事件中扮演了什么不光彩的角色,但不出警的问题可大可小,他就要往大里抓一抓。

夏想是谁?是曹永国的女婿,曹永国是他多年的至交好友,是十几年都没有红过脸的知己。虽然曹永国没有特意嘱托过,虽然夏想在燕市有非常深厚的人脉,但孙定国一直将夏想当子侄看待,不说他视曹殊黧为女儿一样,就是他看夏想也十分顺眼。

再有对方趁他出差在外的机会对夏想下手,摆明是要给他难堪,他怎么可能咽下这口恶气?就要借机发作一下。

陈玉龙也拍了桌子:“孙定国同志,请你不要小题大做,夏想同志没有什么大碍,犯不着象保护国宝一样维护他!”

方进江大怒:“没大碍?陈书记的意思是,夏想同志非得残疾或是死了,才算有事?夏想同志没事情是他威望高,有人替他受了伤。换了是你,早就倒在地上了。”

“你……”陈玉龙气得脸红脖子粗,“请方部长说话注意身份,不要血口喷人。”

付先锋没有争吵,暗中却感到了难言的悲哀。谭龙一走,他在常委会上势单力薄,几乎没有了什么同盟,就陈玉龙因为身为政法委书记的缘故,还有一定的分量,军分区司令员王延龙在平常问题上,虽然也有发言权,但几乎没人在意他的态度。

付先锋暗中盯紧了方进江,心中更坚定了他的想法,搬开方进江,安插自己人担任组织部长,如此,他在常委会上才会分量大增。

孙定国怒气冲冲地喊道:“夏想同志就值得我维护,怎么了?陈书记有意见?有意见是你的问题,和我无关!”意思是随便你,我爱怎样就怎样,你管不着。

陈玉龙也火了:“我还就管你了,怎么着?秦时武和陆小区的处分决定,我坚持反对!”

政治,有时讲究含蓄,但有时也讲究真刀真枪,发作之时,也是你来我往,互不退让,都是直截了当地开火放炮,才不管什么说话的艺术。

胡增周见势头不妙,就出面调和:“大家不要吵,有事好商量。吵来吵去,也吵不出什么结果,何必伤了和气?”

“和气?”陈风冷笑一声,“在夏想同志一人上到楼顶,不顾生命危险去劝下鲁老倔时,谁想到了和气?当夏想同志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袭之时,谁又想到了和气?夏想同志身受重伤,现在还躺在医院昏迷不醒时,凶手还在逍遥法外,真相还没有查明,我们坐在这里大谈和气?和气能解决什么问题?手腕不硬一点,态度不明确不坚决,我们只靠和气就能将所有的困难摆平?真是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