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要面对太阳（第4/4页）

我入迷地听着。周围的人还是老样子：做菜、吃喝、乞讨，各自忙碌着。刚才那个小男孩正在擦我的另一只鞋子。迈克一脸严肃地说着班扬人的事，跟别人聊股票时的情景没什么两样。我发现这些故事妙不可言。

“如果这个人在周四忘了履行这个约定，”迈克继续说，“班扬姑娘就会报复，并且从此不会现身。过去，林加岛上的人举行婚礼，班扬人都会前来参加，并且会出借他们的金盘子，让主人装盛饭食宴请宾客。然而，有一次，有个客人起了私心，将一个盘子藏了起来。自那次后，班扬人就不再参加婚礼。而同时，林加岛上神秘三峰中的一座突然裂开。这座山是圣山，只有四千英尺高，却从来没有人能翻越。”

迈克说，有不少人宣称他们到过山顶，但只隐隐约约记得他们是怎样做到的。他还知道，有一个妇人生了很严重的病，医生都宣布她熬不过。在死神快降临时，她吐出了一些奇怪的草药之后康复了。她说，她被七个班扬姑娘抓走，带到了山顶上，让她在山上的原野上吃了一些草，再把她带回来。就这样，她得救了。

“班扬人，”迈克继续道，“他们身边的东西都是干干净净的。如果房子脏了，他们再也不会居住。这群人很友好，也想帮助有形人，但是，他们也希望别人能尊重他们的一切。如果你到森林里砍掉一颗原本属于他们的树，你就会在里面迷失，找不到回家的路。”沉香树就是属于班扬一族的。这种树可以用来制造世界顶级香料，几个世纪以来中国人都一直来这里购买。所有的沉香树都是他们的，那些未经许可就擅自砍伐的人将会遭殃。他们只许可那些善待森林的人：他们只砍伐低矮的树丛，还会将林间空地清理干净，他们敬畏自己的居所。

“但你们怎么区分班扬人呢？”我问。

“很简单！”诺丁抢着回答。他一直在听我们的对话，认为这最正常不过。“你只需观察他们的上嘴唇，”他边说边指着自己的嘴唇，“他们没有像我们这种分界线，也就是鼻子下面那道小沟。他们的上嘴唇是平的。”

午夜时分，市场里仍人头攒动。在回旅馆的路上，我被之前没怎么注意的一些东西给吸引住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一大群疯子：古怪肮脏，胡子一大把，头上留着一髻髻打结的长发。其中一个来回踱着步子，手里拿着一个袋子，不时地盯着地面看，好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另一个忙着吟咏连祷文。其他的一些拖着装满垃圾的塑料袋。还有一个斜倚在邮筒灯上，似乎在等着谁。

“你是谁？”当我快步经过时，他用一口标准的英语问道。

“你又是谁？”我不自觉地回答。当时光线太暗，我没法看清他的脸。当我想凑近一点看他的上嘴唇是不是平的时，他快步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