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贺喜(第4/5页)

“谢谢。”风知意和孟西洲一同坐在他们对面,“不过礼就不用了,你们拿回去吧。你们应该知道我的意思,咱们不走这个人情往来。”

“姐,”杜晏有些委屈,“这只是我跟妹妹的一点心意,跟楚家杜家甚至咱妈都没有关系。你能不能看在咱们同是至亲手足的份上,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能。”风知意丝毫不为所动,显得有些无情,“我说过了,这世上除了我爷爷,我没有一个血缘至亲。其他人,我都当死了或不存在,希望你们也这般待我。”

楚家杜家是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她若是接纳了这兄妹俩,就会被粘到那网上,成为那千丝万缕中的一丝一缕,再也摆脱不了关系。

所以别看现在这兄妹俩说得好听,她若答应了这兄妹俩,慢慢有了接触往来,以后势必要接触对方的家庭和亲人。

慢慢地,打着“血浓于水”的美好噱头,来个阖家欢乐的完美大团圆吗?

那置原主于何地?

原主不在了,那她吃过的苦、遭过的罪、受过的委屈,都不存在了吗?都成讽刺和笑话了吗?

见她还是这般说,杜晏轻叹一声,“那咱们不做亲人,可以先做个朋友吗?其实我跟妹妹也就比你小一岁。”

“对对对!”楚嘉志也忙道,“其实我也只比你大一岁,咱们算是同龄人,以后就当朋友一样往来好了。”

风知意毫不留情地丑拒,“抱歉,我没兴趣。”

三人顿时神色一僵,都有些挂不住脸,喏喏地半天说不出话来。

风知意轻叹一声,非常心平气和地跟他们说,“你们别白费心思了,真的。咱们做个和平的陌生人不好吗?何必非要逼我去跟你们成仇呢?”

如果是原主在,原主或许会感动、会原谅、会重归家庭,毕竟她太孤苦无依。

如果之前那十六年,吃苦受罪是她自己,风知意或许也会不想多做计较、会接纳这兄妹俩。毕竟一个人活着太孤零零、太了无生趣,而且冤有头、债有主。

但她不是原主,她没资格替原主去原谅。

那些血缘至亲和恩怨情仇,本来也不是她的。

可她又接续了原主的人生,说老实话,风知意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所以,她就把自己完完全全当成另外一个人来过,不想跟楚家杜家牵扯上任何关系。

“表妹,你这话说得也太……太……”楚嘉志有些讪讪,“我们几个,又没得罪你是不是?我跟你弟弟妹妹,真的还是年初的时候才知道的你。”

“是啊姐!”杜晏实在觉得委屈又难过,“我跟妹妹,以前真的不知道你的存在。不然、不然我们也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在外面孤苦无依。毕竟咱们是至亲手足,知道你流落在外,怎么可能真对你视而不见呢?”

杜馨是气愤又委屈,“你怪妈就怪妈吧,怎么还怪上我们呢?你被妈丢掉的时候,我跟哥都还不存在呢!我们能怎么办呀?!这又不是我们的错。”

风知意微微好笑,“我没怪你们,真的。”

或许这三人的用意是纯粹和美好的,可放任他们行为的背后家庭呢?他们的用意单纯吗?真的只是想弥补吗?

若是的话,就算之前十几年他们不知道原主的存在,那三年前察觉的时候怎么没有所行动?非得查清她所有事迹之后再让小辈知道?

又没有相处过,单凭一个血亲,哪来的那么多深情厚谊?楚家子孙那么枝繁叶茂,缺她一个外孙女吗?

所以,看清本质的风知意丝毫不为所动,“只是一看到你们,我就想到自己还没长好就被人像垃圾一样地扔掉,想起自己这十几年来缠绵病榻、生不如死。这跟你们本人没有关系,只是你我的身世造成的,这是解不开的死结,我们彼此何必去给自己找不痛快呢?”

原主已经不在了,楚家是真心想弥补也好,还是别有用意也罢,都已经迟了。作为“外人”的风知意,她不想接招。

“我现在好不容易从那些黑暗和痛苦里爬出来,只想忘了曾经那些不愉快,好好地生活,可以吗?”风知意真心诚意地道,“你们若还有一丝同情心的话,就别逼我去想起那些痛苦和仇恨,放过我好吗?”

楚家既然用这三个人纯粹的感情“攻击”她,就别怪她以彼之矛攻彼之盾,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然,这话说得三个人无地自容地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姐,”杜晏抽了抽鼻子,眨了眨又红又湿的眼睛道,“我们只是一心想来弥补,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难堪。”

说着,站起来朝风知意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对不起!以后我们不会再来打扰你了!”

然后,就催着其他两人赶紧走。

风知意看他们起身要走,神色淡淡地提醒,“把东西带上。”

三人神色尴尬地折回来提起东西。

楚嘉志一脸愧疚地不自在,“那个,如果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来找我。不当是个亲人,就当是个朋友,可以用完就扔的朋友,我不介意的。”

杜馨也眼睛红红地小心觑着风知意,“如果、如果有需要,你也可以找我。不想看到我的话,可以托人捎个话就行。”

风知意微微点头,“谢谢。”

一声“谢谢”风淡云轻,但落在三人心上就沉重无比。

因为他们知道,这一句谢谢,是划清界限的血亲不认、是转身陌路的再无瓜葛。

孟西洲看三人狼狈败走,起身道,“我去送送他们。”

风知意点头,撑着额头看着落在桌上的细碎阳光,有些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对还是错。

孟西洲送完人回来,看她有些神色怔怔地发呆,走过去抱起她,自己坐下,让她坐在怀里,揽着她腰,脸蹭了蹭她脸,“在想什么呢?”

“我是在想,”风知意转着桌上的茶杯道,“我这样是不是有点过分了?把三个无辜的孩子当皮球一样地踢了回去。”

孟西洲笑,“他们也就比你小一岁,有个还比你大一岁呢。他们是孩子,那你岂不是也是个孩子?”

风知意侧首轻嗔了他一眼,“我在跟你说认真的呢!”

孟西洲伸手盖着她转茶杯的手,跟她一起转着茶杯,“我也是说认真的。他们拿无辜孩子的单纯感情来攻击你,你也孩子气地挡回去,不正好么?”

风知意扬眉侧首,“你也看出来了?”

“你现在几乎恨死他们的死局下,他们要如何攻略你?”孟西洲凑过去亲了她一下,“上兵伐谋,攻心为上。感情才是人最薄弱的地方,最真最诚的感情才最容易让人打开心防。”

“反正嘛,那只是小辈之间的“情不自禁”是不是?他们又不费工夫、又不费成本。”孟西洲说着,嘴角微微讽刺地轻扯,“他们连个正式的道歉和代表人物都没有,还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态,等着你自投罗网呢!这样,你主动投诚的话,势必要展现自己的价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