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日轮剑士(三)(第2/3页)

而时透无一郎是个十四岁的少年,是最年轻也是晋升最快的柱,拿刀仅仅两个月就成了霞柱,但因为过往悲惨的经历而失去了记忆,变得冷漠且不近人情。

在薇拉说出“兄弟”时,时透无一郎猛然想起自己似乎有一个兄长,他不想放过过去的蛛丝马迹,便开启了紧迫盯人的模式。

“并不是幽灵。”薇拉一边绘制阵法一边说道,“准确的来说,应该是思念体,因为亲人的思念以及死者对现世的放不下而凝聚而成的一种灵物,叫思念体。”

“思念是唯一一种可以超越生死的力量,一般思念体的形成必须完成极为苛刻的要求,一是死者本身意志要足够坚定,二是生者的思念不会断绝。”

“第三。”薇拉画完阵法的最后一笔,站起身道,“他们必须要怀揣着强烈的执念和不甘,因为放不下,才会以思念的方式停留在最爱的人身边。”

薇拉自己其实也是思念体的一种,在思念消散或是自身执念溃退的情况下,就会有消失的一天。

“我是不赞成生者和死者的世界互相交织的。”薇拉看着抹去眼泪已经冷静下来的蝴蝶忍和一脸恍惚的时透无一郎,冷静地询问道,“你们要明白,一旦你们相见,他们就可能因为心愿了却而步入轮回,再也无法陪伴在你们的身边,这样也没关系吗?”

蝴蝶忍的眼圈微微发红,但闻言还是璀然一笑:“花水小姐,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是如果一直让姐姐放不下,不是很悲哀的一件事吗?”

时透无一郎神情空茫,有些呆地说道:“我可能过一阵子又会忘掉,所以没关系。”

当事人都不在意了,薇拉也不好说些什么,画好符阵后便朝着一边霞柱的兄长时透有一郎伸出了手,思念体必须握着她的手才能在阵法中现形。

结果时透有一郎僵在原地半晌,神情百般挣扎,最后居然一个转身就逃跑了。

薇拉:“……”

薇拉面无表情地回头望向紧迫盯人的无一郎,道:“……你哥跑了。”

“……?”无一郎的神情更加茫然了,他垂了垂眸,没多少表情的脸上莫名显露出几分脆弱之色,“为什么?”

薇拉耐心地安慰他道:“可能是害羞了。”

围观者:“……”

有一郎跑了,就只剩下一个蝴蝶香奈惠了,正如蝴蝶忍所说的那般,香奈惠是个温柔良善到连鬼都会同情的美丽女子,容颜盛极仿若色泽瑰丽的彩蝶一样。

薇拉牵住她的手,把她往符阵里带,于是就像画家速写的水彩画一样,温婉秀丽的女子凭空出现在符阵里,容貌如故,面上带笑。

“姐姐!”彻底绷不住笑脸的蝴蝶忍快步上前,想要拥抱姐姐的手却从女子幻影里穿了过去。

没想到居然真的召回了死者,所有人都呆住了。

产屋敷耀哉向香奈惠问好,之后却邀请柱们一同进入室内品茶,显然是准备给蝴蝶姐妹留一个谈话的空间。

薇拉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甘露寺蜜璃还感动地擦了擦眼角,握着小拳头对她露出超级可爱的鼓励的笑。

牵着蝴蝶香奈惠的手原地充当五百瓦电灯泡的薇拉忍不住扶额,心想,这都什么事啊?

……

“花水小姐,花水小姐……?”女孩子的呼唤声轻轻软软地传来,还伴随着手指的戳戳。

薇拉从自闭视听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抹了一把眼睛和耳朵,看着尽在咫尺几乎要亲上来的蝴蝶忍,淡然道:“你们聊完了?”

香奈惠和蝴蝶忍显然都哭过一回儿,两人的眼眶都红红的,但脸上却满满的都是释然的微笑。

“是,非常感谢花水小姐,能让我再见姐姐一面。”蝴蝶忍露出灿烂的笑容,开心地道,“让我们好好相处吧。”

薇拉看着蝴蝶忍的笑容,忽而想到什么一般,学着艾德的口吻,语重心长地道:“不想笑就不要笑了,提起唇角是很累人的。”

蝴蝶忍没料到她会这么说,顿时微微一愣,但好一会儿后却是莞尔,道:“这次可是真心的呢。”

薇拉放开了香奈惠的手,温婉的长发女子朝着两人挥了挥手,便微笑着消失在了空中,但薇拉知道她还在,蝴蝶忍也知道。

蝴蝶忍自然地牵起薇拉的手,一边往回走,一边歉然地道:“很抱歉,那么麻烦你,但是花水小姐,我想请问一下,刚刚院子里真的只有两位思念体吗?”

“是的。”这并不是什么好隐瞒的事,薇拉便点头应了。

蝴蝶忍迟疑了一瞬,薇拉看出她有难言之隐,好心询问道:“你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人吗?”

“倒也不是。”蝴蝶忍温柔地勾了勾唇,略显腹黑俏皮地眨了眨那双颜色瑰丽的眼睛,“花水小姐有看到那个特别不合群还讨人厌的义勇先生吗?”

这个评价真的精准又莫名的毒,薇拉点点头,蝴蝶忍便道:

“是这样的,我有一个请求……”

……

不合群还讨人厌的水柱富冈义勇再次翘掉了柱合会议,半路离席,结果被还留在庭院中的薇拉堵了个正着。

惯来“目中无人”的富冈义勇不知为何没有避开,反而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薇拉。

这是个憨憨。

薇拉几乎是瞬间就得出了结论。

“富冈先生,您介意同我说说关于您羽织的故事吗?——我或许能帮你寻找到思念体的存在。”

薇拉的话语对于富冈义勇而言是一个无法抗拒的诱惑,是以他沉默良久,还是选择了倾述。

富冈义勇和蝴蝶忍一样,都是将对死者的思念披在身上的人。

他身上穿着由暗红色色无地和黄绿格子对半开的羽织,色无地的主人是义勇的姐姐,黄绿格子是义勇的师兄锖兔,他们都丧命在恶鬼的手中。

富冈义勇用艰涩而又寡淡的话语,讲起了自己的过去。

在婚礼上被恶鬼残忍杀害的姐姐,被姐姐藏起才苟活下来的怯懦幼弟,豪迈而又坚强的挚友兼师兄锖兔,以及被埋葬在藤袭山上的无数同门们。

“我不是水柱。”富冈义勇眼帘微垂,神情空洞地道,“最终选拔的第一天我就被鬼打得失去了意识,锖兔杀死了所有的鬼,最后却因为刀刃断裂而死去。”

“他才应该是水柱,而我不配。”

“如果我能早一点,早半天,早半年,早几年开始锻炼……或许姐姐和锖兔就都不会死,炭治郎一家也能够活下来。”

“……都是,我的错。”

他在绝望的洪流中挣扎,被愧疚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像我这样的人,他们不愿陪在我身边也是自然……”

“我不这么觉得啊。”

薇拉打断了富冈义勇的话,看着神情略微困惑的青年,她很冷静地分析道:“来,我来给你说说,思念体是必须有着强大的不甘和执念才能存活于世的,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