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老秃(第2/4页)

“主街的那场车祸,就在你相亲那家店的对面吧,你看到了?没伤着吧?”老秃含着巧克力,说话含含糊糊的。一个眨眼间,他就又从之前那个似乎什么都懂的大师变回了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头子。

陆芸见他不愿多说了,便也没有追问。她现在不敢再小瞧老秃了,直接告诉她这个人能成为她的一大帮手。

她从老秃手里接过文件袋,眉头紧蹙地从里面抽出了一封委托信。她一边摩挲着信封,一边回答老秃的问题,“没有,我躲的快,怎么忽然间问起这个?”

“没伤着就好……就是想说说你那个相亲对象,他是叫栾琛吧?他刚刚来过,这封信就是他写的。”老秃又吃了口巧克力,随后捧着脸道,“噢,他可真是个帅气而又完美的男士,举手投足之间都散发着男性的魅力。如果我再见年轻个几十岁,我一定会把我的女儿嫁给他。”

“你说话那个语气,我还以为你自己想要嫁给他。”陆芸对他夸张的说法不以为意,她更在意的是那封委托信。

信封是用火漆粘上的,有种复古的感觉。委托信用的是材质很好的纸,对折的地方也干净利落。栾琛的字工整的就像是打印出来的一样,很符合他给人的感觉。

“他要看得上我也可以啊。”老秃听了陆芸的话,也不生气,还开玩笑道,“不过人家现在心里可是满满地装的都是你。知道你在这儿工作,还特地的照顾咱们事务所的生意。我看他一个大小伙子哪儿有什么大事需要委托咱,无非不就是找借口和你多见见面罢了。”

他说着,悄悄地去看陆芸,却没想到陆芸丝毫没有流露出他预想的那种欣喜,反而面色微凝,有些疑惑地问道,“你跟他说了我在这里工作?”

“没有啊。”老秃扶了扶眼镜,诧异地道,“你没说?”

“我没说啊,那他怎么知道我是在这儿工作的。”陆芸攥着信纸,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怪了。”老秃总算是放下了点吊儿郎当的样子,顶着那张依旧很是滑稽的脸凑到陆芸身边问道,“你妈也没跟他讲吗?”

这陆芸并不知道,但她猜测是不会的。

毕竟在这么一个破破烂烂的地方工作,并不是一个什么值得炫耀的事儿。哪怕她在这个章节里的妈不是个爱显摆要面子的人,在介绍自家女儿工作时,也不至于说这么详细的地址。

“我女儿是个私家侦探”和“我女儿在某个小巷子里的小杂货铺附近的一家破破烂烂的小事务上班”,这两种说法对比起来,是人都会选择做一点美好的留白。

除非她妈是一点都不想让她和栾琛成了。

她对着老秃摇了摇头,心里更倾向于栾琛并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工作。毕竟如果他是真的来找自己的,没必要主动提出分别,然后又腻歪地送信过来。

在老秃好奇的视线下,陆芸拆开了那封信。

这居然真的是一封正儿八经的委托信,信里,栾琛一本正经地拜托老秃去调查一件发生在二十年前的一起失踪案。

二十年前,那个时候的栾琛刚刚出生,他的家附近有一家剧院。这家剧院在远近闻名,每次表演都是座无虚席。但是有一天,剧院的老板忽然消失了。在那之后,剧院所有的员工都跑了个遍,剧院因此而破产。这次栾琛就是想要找到那个消失的老板。

“命运剧院?”老秃推了推眼镜,似乎是看到了熟悉的字眼,不自觉的读出了声。他从陆芸手中拿过了信纸,抓着眼镜像是在反复确认些什么,最后抖着手放了下来,陷入了陈思。

“你认识这个地方?”陆芸立刻追问道。

“我以前就住在那附近。”老秃的面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就掩饰了下去。他的镜片很厚,似乎将所有的情绪都挡了回去。

“这件事你听说过吗?”陆芸问道。

老秃“呵呵”地笑了两声,眼神悠远。好半天后,才像是刚刚意识到陆芸还在的样子,将当年的故事娓娓道来,“当然听说过啦。那家剧院的院长年轻时本来是个疯子,声称自己能写出这个世界上最棒的戏剧。可是他的剧本一直无人问津,也没有演员想要出演,所以便远走他乡。他走的时候啊,大家都说他不会再回来了,毕竟是个疯子,谁知道什么时候就把自己人玩没了呢?”

“然后呐?”陆芸认真地听着。

“谁也没想到啊,过了没两年,那疯子就回来了。他不仅不疯了,身后还带着一群实力极强的演员。他们涉猎范围极广,无论是戏剧歌剧还是音乐剧都可以演,只要一站到舞台上去,就跟剧里的人似的。”老秃手舞足蹈地描述道,“他们出演了院长写的那部戏,完全把里面的角色演活了,从此剧院打开了名声,生意也蒸蒸日上了起来。”

陆芸轻吸了口气,“这院长不简单。”

“可不是么。”老秃说着,又想到了什么一样叹了口气,“只可惜,再不简单不也一样是失踪了。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失踪二十年了,就没人再见过他,关于他和他的剧院,在那一片也像是传说一样。只有看过他戏的老一辈知道,那都是真事儿。”

“越来越奇怪了。”陆芸越听眉头皱得越紧。一事未平一事又起,之前关于车祸的事她还没屡清楚,怎么又多了一个剧院。

她倒是记得之前和栾琛聊天的,对方也提起过自己家附近曾经有一个剧院,因此影响着他选择了相关的专业。可除了这个以外,陆芸对栾琛和剧院的联系一无所知。

“这栾琛也就二十出头吧。”老秃拿着信,也是搞不通,“他跟那个院长有啥关系?而且,他说他是从我们那儿出来的,他的谈吐气质也不像啊。”

注意到陆芸的投来的视线,老秃解释道,“我们那儿是个小镇,民风挺朴素的,大家也都没啥钱。栾琛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培养出来的孩子,那气质真的是没话说。如果我们那儿真有一个这么有钱的家族,我一定不会……”

他说到这儿,忽然顿住了,脸色一瞬间变得很难看。

“你想起什么了吗?”陆芸追问道。

老秃抹了抹额间的汗,定定地看着那封委托信,然后忽然掏出打火机把信连带信封都烧了。

“出去。”他竟是做出了赶客的态度,将陆芸推出了事务所,一边推一边还嘱咐道,“你就当你今天没来过这儿,你什么也没听到,也压根没有什么委托信,行么?”

陆芸迷茫地扒着门,“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您给我讲讲啊。”

老秃却死活不把自己想到的事儿说出口了,他焦急地将陆芸抓着门的手指头一个个扣了下来,一边扣还一边道,“小芸啊,别怪我没提醒过你。今天的事儿你都给我忘干净了,栾琛这个人你也离他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