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师尊太难当(28)

通常入气后, 三五日, 甚至一两日便能到练气一层, 它是最简单也最容易达到的修为, 基本只要入气就可以。

然而小栖烑早在入门前便已入气, 直至今日依然没能达到这最低的修为。

原剧情中,明煊是靠着塞灵气丹硬生生把小栖烑堆到筑基的, 这种方式几乎断了结丹的可能,顾朔风绝对不会尝试。

可眼下小栖烑的废灵根本身就已经让修行速度慢了数倍,再加上速度砍半的半妖之体, 那至少要慢近十倍。

简而言之, 如驰钰这般天才一天能到的练气一层, 扈兰鸢需得三日,苏成仙需得五日, 廖凡需得十日, 小栖烑则要百日。

照这个速度修炼下去, 栖烑的寿命根本不足以支撑到她筑基,更别提飞升了。

眼下唯一的办法便是提前激发栖烑的金猊兽血脉,加速她的修炼。

原本顾朔风想先缓个两年,等遮掩了栖烑的九阴坤体再逼栖烑觉醒血脉, 却没想到顺水推舟给栖烑定了亲。

栖烑一个废灵根拜为关门弟子,还与男神驰钰订亲, 这两件事足够挑起众人的不满,她只消再推波助澜下,送她法器灵符, 再将毗罗帮她铸剑的事传扬出去,必能将众人的仇恨值拉到最高。

一面是万夫所指,一面是她这个师父百般刁难,童年的心理阴影是最具杀伤力的,小栖烑便是再如何少年不知愁滋味,早晚也能逼到觉醒。

顾朔风已经做好了十年的长期准备。

如果十年还不足以折磨的栖烑觉醒,那就只能……执行planB了。

十日眨眼便到,小栖烑一如预料没能完成五百遍,顾朔风先帮她放了血,又喂了敛煞丹,这才拆字提问了一遍,小栖烑对答如流,不仅拆开来认识,还能正背倒背,甚至凭借那还不足练气一层的修为勉强演示了一遍轻身诀。

虽然没能达到彻底的轻身效果,可旁人练气三层才能掐出的灵诀她还未一层就可以,已然是初绽天赋了。

顾朔风心中满意,面上却冷若寒霜。

“五百遍尚差三十二遍,一遍一日,去毗娑池思过三十二日!”

初次被罚,小栖烑还不知毗娑池的可怕,顾朔风拎着她一路飞入阿鼻谷,丢进载满弱 水的毗娑池,头也不回便走了。

阿鼻谷终日不见天日,到处荧着幽绿荧光,怪石嶙峋,寸草不生,风过山谷如恶鬼嚎叫诡笑,惊悚的仿佛入了阿鼻地狱,谷名也因此而来。

小栖烑警惕地张望了一圈,渐渐放松下来,她见多了真正的妖兽凶修,这些根本不足以吓到她。

况且牵扯生死小栖烑一贯都是极为聪敏的,明煊想要她的心,怎可能轻易将她置身险境,之前被迫入塔明煊也是立马便找了驰钰护她的,这阿鼻谷看着仿佛听凶险,想来该是安全的很。

小栖烑放心地泡着弱水,弱水质轻,堪比死海,小栖烑飘在水面仿佛一叶扁舟,任她如何折腾都沉不下去。

小栖烑觉得新奇,扑腾着玩了好一会儿,不知不觉躺在水面睡着了。

不到半炷香,小栖烑满头冷汗陡然张大眼!

好可怕的噩梦。

睁眼的瞬间她已忘掉梦了什么,只记得梦里那锥心刺骨的心痛,还有难以言喻的恐惧。

小栖烑缓了好一会儿,接连十日不曾好好休息,倦意袭来,再度阖上了眼。

这次比上次惊醒得更快!

又是不记得内容的噩梦!

小栖烑按着狂跳的心,无论如何不敢再阖眼,想爬出弱水盘膝打坐,可游到池边却无论如何也爬不上去。

明明看不到任何结界,为何会上不去?

栖烑反复爬了多次无果,只得继续飘在池中。

她终于隐约体会到了毗娑池的可怕。

她不能阖眼,但凡睡着马上便会噩梦连连,她也不能打坐,因水层飘摇根本无法盘膝坐定,只能安静思过,盼着时间快些过去。

三十二日不吃不睡,对筑基以上修士或许不算什么,可对练气一层都不到了栖烑来说,真如地狱。

不吃还能应付,毕竟一粒辟谷丹便能撑上十日,可困倦却是难以抵抗的。

好困……好想睡……

栖烑刚阖上眼便被噩梦惊醒,心跳如擂太阳穴跳痛,简直难以言喻的痛苦。

她们都说明煊对她好,她原本也确实以为明煊对自己好,可为何明煊要把她丢在这里,还一丢就是三十二日?

不能睡的痛苦与日俱增,叠加着弱水缓慢的侵蚀,弱水乃黄泉之水,不仅如酸腐肉身,连灵魂都 备受磋磨。

自然,这磋磨只是暂时的,离开池水便会恢复如初,可痛苦却是实在的。

毗娑池便是要思过者在困顿折磨中认真悔过,心诚则痛苦全消,打算熬够时日离开,那只会加重痛苦。

旁人进池前都是知晓利害关系的,入池便静心思过,自然百毒不侵噩梦不扰,可小栖烑不懂,顾朔风也刻意没有告知,越是挣扎着想要离开,越是反其道而行加剧折磨。

顾朔风离开两个时辰后,憎恶值开始缓慢增长,好感值也随之下降。

这才是正常的,之前的不增反降,不降反增,都是不正常的。

一切终于步入正轨,顾朔风该安心才是,可她盘膝打坐许久,始终不能沉下心思。

憎恶值越高,意味着小栖烑遭受的痛苦越重。

顾朔风气沉丹田,再沉丹田,又沉丹田,忽而张开眼,雪眸映着透窗的月霜碎芒微动。

沉默了片刻,她收了盘膝和衣而卧。

自从来了这玄幻世界,她已许久没睡过觉了,为了多攒些修为,她几乎夜夜都在打坐。

阖眼躺了片刻,她翻了跟身,又翻了个身,接连摊了好一会儿煎饼,她坐起身,慢吞吞脱去外衫内襦,只着里衣复又躺下。

躺了片刻再起来,里衣也退去,只着烟红的肚兜。

睡觉嘛,自然得怎么舒适怎么来,穿得层层叠叠的,怎能睡得着?

再度躺下,拽过银丝被盖上,丝被挨在肌肤丝滑柔畅十分助眠。

屋外,弯月挂枝,夜色浓沉,虫吟停歇,风过无痕,只有远处密林偶尔一声兽鸣,间或几声猫头鹰的低叫。

顾朔风一动不动阖着眼,呼吸绵长,仿佛真的睡着。

突然,她眉心蹙了下,烦躁地低喃了一句。

“你烦不烦大姐?”

【系统:?????】

“别给我回放前两世,耽误我睡觉!”

【系统:没有啊?我也在睡觉,是你把我吵醒的!】

顾朔风撩开美目,脑中交错的是徐汀兰悲撞骨灰堂与于星澜痛栽火葬场,偶尔还有陆婷婷夜半裹着被子压抑的低泣。

憎恶值又跳涨了好几点,顾朔风烦躁地翻了个身。

睡觉。

她不信她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