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二五仔之王(大结局)

“小姐, 你怎么不看路呀?”

青年无奈地说道,脸上还挂着关切的神情。

“走神了……对了,你找到工作了吗?”

太宰治的笑容僵了僵, 两手一摊,语气十分无赖:“本来找到了, 结果因为旷工被开除了呢。”

这句话刚说完, 他的胃开始叽里咕噜叫起来。

我:“……”

暂时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甩在脑后,我不解地问他:“镇上工作机会比较少, 你不如去莫斯科看看?”

“这个小镇很特别。”太宰治用类似审视的眼神注视着我, 讳莫如深道:“也许我执意留在这里, 是要完成一个使命吧。”

他笑了笑,语气温和:“等我的使命完成,就到消失的时候了。”

奇奇怪怪的人。

我在心里评价道, 又对他说:“那您继续忙,我要回家了。”

“小姐,如果需要谈心, 可以随时找我呦~”

太宰治在我身后热情地喊道。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心不在焉,差点把叉子塞进鼻孔。

“玛利亚, 怎么了?”妈妈问我。

我没有看发声的人, 而是扭头看向果戈里,结果直直地撞上他的视线。

他的眼神是不带感情的, 像一把银光闪闪的手术刀,正在我身上分皮切肉,剖开心脏。

当然,也藏着一些我看不懂的明悟和了然。

我移开目光, 若无其事道:“刚刚想事情呢,没注意。”

这顿饭吃得食不知味, 饭后我草草洗漱一番后爬上床,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却始终睡不着。

辗转反侧半天,我猛地从床上爬起来,悄悄去了厨房。

把一堆零食装进袋子里,想了想,我又在袋子里装了一大包暖宝宝。

“真是疯了。”

我小声嘀咕着,拎着袋子拐进之前看到太宰治的那条小巷。

巷子里很黑,看不见任何人影。

“果然已经走了啊。”

也是,这可是冬天,谁会在大半夜蹲冷飕飕的黑巷?

我心说自己真是有病,刚转身要走,冷不防撞上一个人。

那是个俄罗斯壮汉,身上还带着浓重的汗味和酒气,他眼神迷蒙地看了我一眼,桀桀笑道:“小妞儿,一晚多少卢布?”

“你认错了,我不是站街女郎。”

说完我拔腿就跑,却被壮汉按住肩膀:“你跑什么?老子又不是不给钱。”

啪嗒,袋子掉到地上。

恐慌袭上心头,对方身上让人作呕的体味越靠越近,千钧一发之际,巷子口传来其他人的脚步声。

“救——”

我的呼救还没喊出来,就被对方打断。

那人拖着懒洋洋的长音:“抬起右脚,用鞋跟跺他的脚。”

我下意识按照那人说的,狠狠踩下去。

只听醉汉发出一声痛叫,凶性大发地想要扇我的脸。

“偏头,攥住他的手腕,成直角掰向前臂。”

“啊!松手!你他妈——”

“上前一步,左脚膝盖屈曲,上顶。”

我的膝盖撞上醉汉的裆,醉汉惨叫着松开我的肩膀,倒退着弯下腰。

“上前两步,揪住他的头发固定头部,抬膝盖顶他的下巴。”

“绊腿。”

“膝盖顶压住他的背部肩膀,同时将其手臂向后掰,用力。”

……

那个声音的语速越来越快,快到不等我理解,下一步指令就已经出来了。

可神奇的是,明明我是第一次接触这种徒手制敌技术,对于所有动作却仿佛谙熟于心,甚至不加思索就能用出来。

我压制住倒地的醉汉,将他的手臂用力一掰,“嘎巴”一声,卸了他的肩关节。

“现在,用你的胳膊肘重击对方的脊椎。”

我抬起手肘,即将凿向醉汉的脊椎上时,猛地停住。

声音的主人从巷口走进来,月光落在他身上,黑卷发,长风衣,意味不明的幽深眼眸。

他的肩膀上还蹲着我捡到的鹦鹉。

“怎么不继续做下去?”

太宰治语气极为认真地问道。

我抿了抿唇,语气笃定:“最后那下攻击,他会死。”

“哦?”他拖着长声:“你怎么知道他会死?”

话毕,他又露出那种讳莫如深的表情:“你应该是第一次接触这种搏击术,不是吗?”

我茫然地从醉汉肩膀上撤下膝盖,站直身,挠了挠头:“是啊,我明明第一次做这种……”

“哇,你是来给我送这个的吗?!”

太宰忽然大叫一声,打断我的思绪,他扑到袋子面前:“有面包,香肠,薯片……竟然还有酒?!”

他抬起那颗几乎快要扎进袋子里的毛茸茸脑袋,泪眼汪汪地看着我:“小姐,你也太贴心了吧!”

“这没什么的。”我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举手之劳而已。”

太宰治蹲在塑料袋前掏啊掏,掏出一包薯片:“为了感谢小姐的慷慨,我决定请小姐吃薯片。”

“……这本来就是我带来的薯片吧?!”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莫名其妙地就跟随着对方的节奏走,最后稀里糊涂地被他带到我家房顶上。

在他身旁落座的时候,我忽然做出一个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动作。

我把自己的手,塞进了对方的衣兜,仿佛要找什么东西。

猛地反应过来,我立刻缩回手:“啊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刚刚为什么……总之对不起!”

太宰治愣了愣,轻眨了下眼,极淡的笑意从映着清亮雪色的眼眸中迅速划过。

他一字一顿:“小姐,你到底是谁,又把我当成了谁?”

我微微睁大眼睛。

“这个问题还需要问吗?我当然是玛利亚·德米特里耶……”

我忽然停住话音,猝然意识到之前忽略的一切。

有个和我相同的声音在不断在我耳边重复:“我是高穗由果。”

高穗由果是谁?

我问她。

她没有回应我,只是不停地重复:“我是高穗由果。”

“你是谁?”

我又问了一遍。

她仍然在重复:“我是高穗由果。”

“我是谁?”我茫然地捂着脸:“高穗由果……是谁?”

“是我吗?”

……

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玛利亚!”

远方忽然有人叫我的名字。

我一个激灵回过神,隔壁院子里,陀思妥耶夫斯基正仰头看向我。

他幽紫色的眼眸泛着冷质的光,嗓音与冬夜的森寒相融。

“这么晚,你们在房顶做什么?”

太宰治站起身,慢悠悠地开口,居高临下道:“月色这么好,当然要聊聊人生了。”

趁着陀思同学被拖住,登徒子飞落到我肩膀上,用和太宰治一样的声线问道:“你是玛利亚,还是高穗由果?”

等等,我为什么知道这只鹦鹉叫登徒子?

为什么……因为她本来就是我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