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洋房孤儿怨(九)马甲千千万……(第2/3页)

那人被扯的晕乎乎的,惶恐的看了一眼后排几个面无表情的鬼王,又纠结的看了一眼邬桃桃。最后硬着头皮说:“我真的不知道。色沉王的信息在七鬼王里最少,他要是想隐藏,很难有人发现这位大人的身份。”

“……”

见胖子又扛起菜刀疯狂吓唬他。邬桃桃欲哭无泪说:“这下子我是真后悔了,刚刚不应该讲自己是贪婪的。我直接说出我的身份不就可以了,干嘛把自己绕到一个死胡同,还有比我更惨的鬼王吗,啊!”

最后这一声是无奈咆哮出来的,听起来他确实已经后悔万分,外加痛彻心扉。

廖以玫没理会他,反而扶正那位高年级学生,问道:“教室里面怎么回事?”

这话问出来,盛钰才想起来。

刚刚他就是被常暮儿的叫声吸引过来的,现在一看,常暮儿蹲在门口低头呕吐。场景看起来似曾相识,跟刚刚进‘珍妮的梦境’一模一样。

上前两步,眼前的一切证实了他的猜想。

教室里的景象已经完全发生了改变,原本还是半个教室的学生,眨眼之间就变成了一个半边尸堆、半边白布的房间。

回头看时,导致廖以玫中幻觉的那个教室已经恢复如常。看样子,‘珍妮的梦境’再一次移动了,就移动到隔壁的这个教室。

那高年级学生茫然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好好的坐在里面上课,忽然场景就变了。我离门最近跑了出来,其余的同学都……啊对了,针线,我的针线还在教室里。”

胖子往教室里看了一眼,喝道:“他娘的屁话,刚刚不是搜过你们的身吗?别说针线了,我们连你衣服上的一根线头都没找到。是不是想瞎忽悠我们,让我们破除幻觉,救你的同学?”

“你们搜过我们的身吗……”

那高年级面色茫然,看起来似乎不记得有这么一段了。他摇头说:“我的针线都放在桌子洞里,只是搜身,是找不到针线的。”

“你的账待会再算。”盛钰瞥了邬桃桃一眼,走到教室前:“这次又是谁的幻觉。”

胖子和左子橙立即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痛苦的记忆。常暮儿歪歪扭扭的举起手,说:“如果被男朋友劈腿算是痛苦记忆,那可能这次幻觉是我的吧。”

盛钰想都没想,看向傅里邺:“是你的。”

傅里邺好笑的看他一眼,举起弓箭,一箭射穿白布,将白布尾端钉在天花板上。

另一半的场景终于出现。

那是一个看上去很温馨的公寓房间摆设,屋子里的电视机正咿呀咿呀放着旧时代的广告。茶几上还摆放着果盘,果盘里的水果都烂掉了一半,上面还有苍蝇在飞,看上去很颓唐。

小小的少年窝在沙发旁边,咬着牙哭。

一看见那个少年,胖子和傅里邺同时扭头,看向盛钰。后者面无表情,垂下去的手逐渐攥紧成拳头,指甲掐的手掌都隐约发痛。

傅里邺记忆很好,当时和盛钰第一次接触,就是看见盛钰杀死了这个小孩,送其出副本。

想了想,他沉声道:“你认识?”

“是盛冬离。这是我的幻觉。”

他开口,声线有些发抖。

胖子一拍脑袋,担心的扯住盛钰:“上个副本的上菜环节我见过这小孩,你不是要我去救他嘛。当时你说这是你朋友。”

“是我弟。”盛钰纠正。

他其实不是很喜欢在外人面前说出这层身份关系,但面对这个幻觉,心里的阴暗面似乎不知不觉的就被无限放大,那些苦痛折磨的记忆重新翻了上来,扎的人心脏抽搐痉挛。

忽然很想告诉别人,这是他弟。他弟因为和他走的近,被他的亲妈差点打死。

多搞笑,又多讽刺。

幻觉还在继续。

这场景真实到某一个瞬间,众人几乎忘记自己还身处副本里。眼前的一切就好像真实的在发生着,或者应该说,曾经发生过。

女人走到少年身边,字字泣血:“你要不要脸。他都不待见你,你还天天跑到他学校门口蹲着他,说出去要让人笑死。”

盛冬离捂着头,声音憎恶:“他不待见我的原因,你难道不比我清楚吗?要不是当初你推他下水库,他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对盛钰从来没有露出这种负面的表情。就好像怒其不争,又哀己不幸。

女人仿佛被戳到痛点,一下子泪崩大骂:“我没有推他,是他自己掉下去的。我只是没有救他而已,那么大的水库,我跳下去你就没妈妈了。”

人在愤怒的时候,说出来的话语尤其不经过大脑思考,这个时候也是最伤人的时候。

盛冬离也哭崩了,起身大吼回去:“你是生了我,这点我不辩驳。但选择不了自己的妈妈,我还不能选择自己的哥哥吗?我就是喜欢他,他不待见我也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

好一出家庭伦理大剧,生活总是比艺术来的更加让人啼笑皆非。盛钰近乎冷漠的看着屋子,看着那个女人举起身旁的花瓶,一把甩下。

哗啦啦声响过,花瓶碎片碎了一地。

同时也砸的盛冬离满脸血,额头的那个伤疤盛钰问过,他说是他自己摔的。直到很久之后,盛钰才知道这是被他妈用花瓶打的。

也就是那个时候,他更加坚定了意志。

就算不是盛冬离的过错,他也接受不了这一家人,只想远远的逃离开来。

小妈的恨意让他委屈不甘,弟弟的爱意又骄阳似火,热烈到他都恐惧。亲情在盛钰的世界里就是一个扭曲的存在,它从来不是完整的。

也从来不是让人感觉幸福的。

傅里邺拿弓挡在盛钰身前,一句话没有说,阻拦他前进步伐的意味已经很明确。

“……放心,我不会被幻觉迷惑。”

盛钰从嗓子眼憋出这句话,缓缓闭上眼睛,在黑暗中抓紧傅里邺的衣摆,“帮我一个忙。”

“好。”

傅里邺点头,他都没问是什么忙,就直接举起了弓箭,弓弦拉至最满。审判日发出脆弱的悲鸣,仿佛在控诉主人的不怜惜。

弦已满,箭即出。

贯穿了女人的头颅,幻觉一下子消失不见。

只留下她最后宛如诅咒一般的痛哭声:“你和他一起,早晚都会被他给害死!!”

盛钰一下子泄力,靠在墙上。

走廊一时无声。

众人视线对他来说就是一种折磨。

以往几年时间走到哪里都是焦点,他承担了太多各式各样的视线。崇拜的、讨好的、妒忌的、心疼的……都没有这一次更让人窘迫。

余光看见弓微微扬起,傅里邺晃了一下审判日,众人视线立即转移,不再看着盛钰。

他们走进教室,默契的开始谈论其他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