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第3/3页)

他像一只自欺欺人的可怜虫,把自卑当自负,不懂服软,永不认输,却在这个偏僻杂芜的角落里任由疼痛侵占了他全部的感官,懦弱地做出被伤害后的所有反应。

察觉到面颊上流淌过的温热液体是泪,时濛深喘几口气,张开嘴巴,在空旷无人的地方嘶声痛哭。

从很小的时候起他便从不掉泪,无论发生了什么事,周围的人议论纷纷,也只当他冷情冷性。

可是怎么会有人不会哭呢?

只是不够绝望罢了。

在那最后一通电话里,时濛想问——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铠甲尽除,拔光了刺,你可以抱抱我吗?哪怕就一次。

回应他的是傅宣燎不耐烦的撇清,还有越发刺骨的冷雨。

时濛渐渐失去力气。

他没有治愈自己的能力,哭过之后身体里更空,得不到填补,他轻得飘了起来。

不知道自己即将飘向哪里,时濛想,哪里都可以。

区区一副空壳,待在哪里不是待着呢?

他慢慢松开环抱的四肢,放松身体,等待暴雨后的一阵风,将他吹到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遥远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