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第3/3页)

漫长的时间被时濛用来数数,他从一数到一百,又倒着数回头,听着喧嚣的心跳恢复平静,默念数字的速度却越来越快。

雨刮器不再运作,雨丝汇成滴,顺着玻璃向下滑落。

透过这扇湿漉漉的帘幕,依稀能看到立在车外的一道人影。

由于看不清表情,时濛只能胡乱猜测,他应该在生气。

印象中的他总是对自己发脾气,以至于接触多了温柔的他,反而会害怕,会迫不及待逃离。

又数了一遍一百,时濛开门下车,脚底刚触到积水的地面,就见如雕像般岿然不动许久的人大步走过来:“先别动,等我一下。”

傅宣燎跑到驾驶座拿了伞,绕行到副驾这边撑开,等时濛下来,将伞严严实实罩在时濛头顶。

隔着湿润的空气望过去,他的唇被冻得发紫,呵出白气,却全然不见与愤怒或者不满挨边的情绪。

这让时濛心里发空,好像一场戏没演到高潮就落幕,败兴之余,更叫人忍不住思考来到这里的意义。

哪怕早已没了力气,可如果不恨,就会演变成另一种可怕的感情。

时濛身不由己地被推到了舞台上,旁边的字幕显示旁白——报复的快意。

神魂仿佛被抽空,不想重蹈覆辙的念头仍旧占据顶峰,时濛近乎麻木地看着面前浑身湿透、不住发抖的人。

而后听见自己问:“傅宣燎,你贱不贱啊?”

声音盖过淅沥的雨声,还要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