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有爹爹娘亲在,定能为你讨回公……(第2/4页)

秦楼知道那人是谁。

说老实话,宋阙从未想过,秦楼竟会挣脱心魔的束缚。

因而当他进入山洞,对上那双噙了嘲讽的双眼时,不由愕然怔住。

今天出乎意料的事情太多,几乎快要超出他的掌控。

他早就做过功课,得知秦楼与家人关系疏远,从小到大独来独往,不但很少和爹娘交流,更是拒绝了二人提供的所有护身法符,就算遇到危险,也很难被知晓。

都说前世今生有所牵系,上辈子霍诀被害得那般凄惨,再不愿意亲近旁人,由此一来,感应到邪骨的事情,秦楼一定不会对身边任何人说。

这本应是最好的机会,集齐了天时地利人和,能神不知鬼不觉让他消失。

等秦楼陷入心魔无法脱身,他的去向,就会成为修真界里永恒的秘密。

然而事不随人愿,当宋阙参加完筹备百门大比的会议,正打算前往山洞一探情况时,忽然听说秦止与江逢月的女儿遭了难,发来一张求救的法符。

几乎是第一时间,他想起那个洞穴。

可秦萝怎会出现在那种地方?她与秦楼关系平平,平日极少出现在一起,更何况以秦楼的性子,不会带着小孩胡乱冒险。

这件事大概率是个巧合,然而他最怕的,便是剩下那极小极小的一点可能性:说不定,秦萝当真和秦楼在一起。

到时候那对夫妻寻着法符找到洞穴,顺势将秦楼救下,那他犯下的罪行——

宋阙不敢多想。

如今唯一的办法,是尽快前往山洞。

秦止与江逢月不知道确切路径,只能依靠法符的气息搜寻定位,与他们相比,宋阙抵达目的地的速度快上许多。

没想到第一眼,就见到了醒着的秦楼。

以及在他不远处,同样被藤蔓死死包裹、陷入沉睡的秦萝。

——还能有比眼前这个更糟糕的情况吗?

事情简直不能更加离谱,谪仙般的男人在心里骂了句脏话。

秦楼离开心魔,自然就能轻而易举挣脱藤蔓。

转眼间血色长藤化作齑粉,软趴趴散落一地。而少年神色淡漠,并未给他太多视线,倏地伸出手去,把昏睡着的女孩抱在怀中。

宋阙沉默不语,眸光渐深。

他想尽快解决掉他们,再找个安静偏僻的角落藏起来,不让外人察觉分毫,然而时间紧迫,快来不及了。

——秦止和江逢月几乎用了玩命的速度在找人,他五感超绝,已经能听见不远处传来的踏踏脚步声。

好在,他想好了万全之策。

如今秦萝在秦楼手里,又是他俩先行进的山洞。

只要将一切罪责推给秦楼便是,毕竟归根结底,无论霍诀还是邪骨,都和他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正如他千年前问过霍诀的问题一样,一个是转世邪魔,一个是千百年来救人无数、被万人敬仰的第一法修,世人会心甘情愿相信谁的话,答案一目了然。

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不可能有谁心甘情愿站在秦楼那一边。

果不其然,在他思绪停下的片刻,身后传来一道急切的女声:“楼楼、萝萝!”

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乍一听见江逢月的那声“楼楼”,少年还是习惯性皱了皱眉。

“等等。二位莫要上前。”

宋阙正色抬手,挡住江逢月去路:“我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不对劲……果不其然,秦楼小道友正是千年前的霍诀转世。”

江逢月心急如焚,根本懒得听他废话:“嘎?”

“秦楼的相貌身形与霍诀极为相似,我察觉不对,今日一直暗中盯着他的动作,果然在午饭后,见他带着秦萝小道友闯入群山里头,进了这个山洞。”

宋阙沉声:“洞中邪气肆虐,我来时秦萝已经晕倒,被他抱在怀中。前方或许有诈,二位当心。”

江逢月:“哦。”

江逢月:“所以能不能让一让,我家小孩,我们自会去问他。”

早就听说这女修我行我素,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宋阙心中冷啧,面上仍是温驯平和:“江道友,他是霍诀转世——当年那个作恶无数、甚至屠杀了自己满门的邪魔霍诀。”

“所以呢?”

江逢月表现出困惑的神色:“前世今生有什么关系吗?按你的道理,那些恶人投胎转世,干脆刚生下来便自尽算了——如果宋道友上辈子是只母鸡,今生我也要求着你下蛋吗?”

宋阙:……?

粗鄙。

粗鄙之语!这哪是一个正道魁首应当讲出来的话!

宋阙跟这女人讲不通,转而望向她身后的秦止:“据我观察,他很可能仍然存有霍诀的记忆。既然拥有记忆,他便和霍诀本人并无分别,试想霍诀又能做出什么好事?他将秦萝小道友带来这里,显然另有所图。”

霍诀转世不是大事,若说存有当年的记忆,那便值得商榷了。

秦止将两个孩子细细打量一番,望见二人身上一道道细碎的伤口,面色陡沉:“秦楼,解释。”

与当年一模一样的场景。

冷漠质问的父亲,将一切来龙去脉编造得近乎完美的宋阙,以及被审问的他。

秦楼下意识垂眸,将怀里的女孩抱得紧了一些:“……不是的。”

“我是霍诀转世,也的确拥有他的记忆,但当年犯下杀孽的并非霍诀——他背负的所有骂名,都源自宋阙陷害。”

他说得没什么底气,连自己都觉得这件事听起来匪夷所思:“宋阙将霍诀的邪骨取下,藏于这个山洞之中,之所以修为精进,全靠汲取邪骨的力量。今日他将我引来这里,是想把我作为养料,继续供奉。”

秦楼长睫颤了颤,赌气般加重声音:“我也没害她……她是我妹妹。”

“我的陷害?我何德何能,能将人逼成一代魔域之主。至于供奉邪骨,我于这千百年来行善积德救人无数,未有一人见我用过邪气,秦楼小道友的意思,是说我成了个邪修?”

宋阙义正辞严,横眉冷叱:“我来这里的时候,秦萝小道友就已不省人事,谁知你对她下了什么毒手。”

他编造谎话的实力向来一流,一段话说得洋洋洒洒一气呵成,语毕侧过头去,看向身边的一对道侣。

谁知那两人压根没看他。

秦止与自家小孩四目相对:“你所说之事,句句属实?”

秦楼很明显地愣了愣,连点头都带着微怔。

于是冰冷不带温度的视线,直到此刻终于盯上宋阙。

“等……等等,二位这就相信他了?”

这两人做事简直不经大脑,宋阙只觉荒谬:“他仅有一面之词,怎可就此当真!我与霍诀毫无瓜葛,怎会想去害他?这、这根本没有理由!”

“我同楼楼生活很多年,他为人如何,我们为父为母的,莫非还不知晓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