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暗无天日(第2/3页)

他自己却丝毫不受影响,步履缓慢,却坚定地走入了夜色之中。

叶荒看着他的背影,自语道:“从今日起,修真界怕是要少一位云竹君这般的人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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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舟神速,能够一日千里。不过瞬息之间,便将东荒的纷纷扰扰甩在了身后。

谢小晚站在围栏前,漫无目的地望着底下聚散的云雾,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妙音走出了船舱,手中端着一盘新鲜的瓜果,见围栏前的身影一动不动,开口说道:“楼主,还有一段时日就到风月楼了,不必过于担心,还是先坐下休息一会儿吧。”

其实谢小晚担心的并不是暗中的危机劫难,而是其他的事情,不过他也没有对妙音解释,只点了点头收回了目光。

他懒散地坐在了湘妃竹榻上,一手撑着下巴,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碰触了一下果盘中的葡萄。

葡萄水灵,还沾着一些晶莹剔透的露珠,令人一看就口齿生津。

妙音见谢小晚心不在焉的,摘下了一颗葡萄,待细细剥去了上面的果皮,再送到他的嘴边。

谢小晚是被伺候习惯了,下意识就张口咬住了唇边的葡萄,等囫囵吞下后,才反应了过来:“……酸。”

妙音愣了一下:“酸吗?”

她又摘下了一颗葡萄,想要尝尝味道,可还未送入口中,正在稳定行驶地飞舟突然“咯噔”一下停了下来。

这一停,这艘飞舟都强烈地摇晃了起来。

妙音没能拿稳,葡萄摔落在了甲板上,咕噜噜地滚远了。她好不容易站稳了,问:“是飞舟的飞行阵法出错了吗?”

谢小晚站了起来,淡淡地说:“不是。”

飞舟阵法没有出错,而是前方出现了拦路之人。

云雾散去。

不知何时,前方出现了一个比飞舟还要庞大的虚幻影子。

那身影被莹莹佛光环绕,定睛一看,是一个惟妙惟肖的金刚护法。他的左手持着钵多罗,右手如捻花一般放置在胸前,面带慈悲、不怒而威。

妙音喃喃道:“西漠……”她转头问道,“楼主,我们要避开吗?”

谢小晚平静地说:“不用避了,这就是冲着我来的。”

他原本以为危机藏在东荒主城之中,只要远离了东荒就能避开一劫。没想到有杀机的不是地方,而是人。

不管他去哪里,这劫难便如影随形,根本躲不过去。

躲不过,那就只能不躲。

谢小晚轻声道:“看看他想要做什么。”

话刚出口,就听见飞舟四周环绕起了一道苍老的声音:“阿弥陀佛——”

咚——

这声音毫无杀意,可每一字落下,飞舟就往下沉一寸。

飞舟之上亮起了一座又一座的阵法,抵御着无形的攻击。

两股力量对峙,使得飞舟不停地摇晃了起来。

妙音根本站立不住,只能用力地抓住一旁的栏杆,才能保证自己不被震动的余波给甩出去。

谢小晚却纹丝不动,唯有衣角猎猎作响。

他望着前方,清朗的声音穿过云霄:“大师,何故拦人?”

声音凝而不散,同样围绕在四周,隐隐与僧人的佛诘相互抵抗。

如此一来,飞舟暂时稳在了原处,没有再往下沉去。

须臾之间。

金刚护法的幻影中走出了一道瘦弱佝偻的人影,那是一个苍老的僧人,看起来年近六十,走路的时候都颤巍巍的,好似一根手指就能戳倒在地。

可谢小晚却不敢小觑。

这僧人十有八九出自西漠密教,密教修行的功法奇特,不能光以外貌来衡量。

只是西漠密教一直龟缩在西漠不出世,他根本没机会招惹那些僧人,这又是怎么找上门来的?

谢小晚的目光微微凝起。

不……招惹到的西漠佛子还是有一个的。

正想着,就见那僧人低垂着头,谦卑地说:“小谢施主,贫僧乃是密教护法空度。”

谢小晚隐约听说过西漠密教的字辈排名,像藏镜是“藏”字辈的,属于新一代的弟子。而“空”字辈,则是积年的老僧人了,至少也是个元婴期。

看这个空度能够这么轻易地阻挡住飞舟,估计已达到化神境界。

谢小晚很快就做出了结论——他不是这个僧人的对手。

还好空度没有动手,先和风细雨地说:“贫僧此次前来,只是有一事想与施主商量。”

谢小晚想着能避战就避战,听到他这么说,便回问了一句:“是什么事?”

空度道:“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请施主前去西漠小住一段时间。”

西漠,谢小晚曾经去过,不过那是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没有小住过,但也明白,西漠密教这些人也绝非是什么好客之人。要知道,他们面对那些大奸极恶的邪修,也是如此说的——先请来西漠做客,然后再镇压个几百年几千年的。

谢小晚挑了挑眉,问:“若是我不愿意呢?”

空度道了一声:“阿弥陀佛。”他一脸慈悲为怀,平淡地说,“贫僧并不想对施主动手。”

这就是先礼后兵了。

谢小晚的唇角浮现了一抹讥讽的笑意:“我也有一个问题,大师为何一定要让我去西漠?”

空度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诳语。

要么就不回答问题,要么就直接解答疑惑。

这也不是需要藏着掖着的事情,空度娓娓道来:“贫僧有一徒弟,天生佛骨,本应该是真佛转世,可如今却被情障所困,不能自已。本来这次让他出西漠游历,破解迷障,可未曾想反而越陷越深。”

谢小晚听到一半,就知道空度的徒弟是谁了。

还能有谁,不就是藏镜吗?

空度继续道:“如此一来,贫僧这个当师父的,就不免要操心一二了。不过施主放心,贫僧不会伤害施主分毫,只是在西漠小住一段时日罢了。”

谢小晚重复道:“小住一段时日?”

空度的眼中精光一闪,很快又恢复了慈悲怜悯的模样:“不过镇压小谢施主三百年,直至贫僧的徒儿心魔消散为止。”

妙音一听,便耐不住高声道:“好大的口气!西漠密教竟如此的张狂,你这秃驴难道是欺我风月楼无人?”

空度的涵养极好,被如此指着鼻子叫骂也不恼怒,只是从容解释道:“施主可知,此地位于东荒边界,妖兽层出不穷,若是飞舟在此坠毁,也不会有外人知晓。”

语气虽平淡,但明晃晃的都是威胁。

在场的人都是聪明人,自然能够听出其中的含义。

若是谢小晚执意不肯前去东荒,下场便只有飞舟毁人亦亡。而风月楼远在十万八千里之外,等知道消息也已经晚了。

谢小晚的思绪转动了一下,随即含笑说道:“我也听闻西漠风景壮丽,还未曾领略见识过,现在大师相邀不好推辞,也正好趁此机会前去观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