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又瘦了。”许育城微微叹了口气,为我拉开座位,“又没有好好吃饭吧?是不是天天和安德烈点外卖凑合?”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每周到宋澄家那点加餐在来回数个小时的辗转中早就消耗完了,我也不喜欢保姆这种外人到家里来,按理说外卖重油重盐应该很容易长胖才对。不过许育城眼里我估计是没胖过,只好应了一句:“可能吧,我看安德烈挺喜欢吃外卖的。”

“照顾他累不累?如果不想再和他一起住,可以让他回本家来。”许育城一边给我夹菜一边体贴的说,“爷爷也很寂寞,本家的人多,倒可以让他练练口语。”

我垂下眼睛,尽量不着痕迹的婉拒:“他现在每天都在卧室看中文书,阅读能力不错,口语估计还没到能和老爷子聊天的地步。再说也是个成年人,能有什么麻烦的——最近许育衷有没有找你麻烦?”

“你们相处得好就行。”许育城淡淡笑了笑,不再追问,“他能找什么麻烦?无非是让我给他善后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罢了。”

安德烈毕竟是我那个不靠谱的老妈托付给我的,我怎么也得护着点——至于她为什么不直接让安德烈住在本家而是交给我这个半吊子哥哥,显然是知道比起本家的明争暗斗,还是住在外面比较安全,谁知道什么时候就被人当了争夺利益的一杆枪使,或者莫名其妙当了炮灰。

“今天庆祝小彦升职,高兴点,不说那些事情。小彦真棒。”

许育城给我倒了点Chivas,举起酒杯温柔的看着我。他眼神深情又专注,说话的时候多少有些含情脉脉的缱绻,如果被他这样注视的是个小姑娘,估计就要立刻芳心暗许非君不嫁——我配合的举杯,玻璃杯在空中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会做的很好。”他笑着说,“你很适合这个工作。”

我将微苦酒液一饮而尽:“谢谢育城哥。”

我会真的感谢他,如果我被老爷子授意改掉原本的高考志愿那时他没有保持沉默的话。

[新消息]宋澄:“在做什么?”

项目组在开会,我低头看到宋澄给我发来的消息,周围其他人都在看手里的资料,我偷偷摸摸的回他消息。

“在上班,你呢?”

宋澄:“我跟人去片场打打杂,学点演戏的经验。这么早就上班吗?”

我告诉他我在我们第一次相见那个会馆当服务员,他便傻乎乎的相信我了。我忍着笑回他:“嗯,我和同事调了白天的班,晚上太乱了。”

宋澄:“太好了,我也觉得晚上上班不安全。”

宋澄:“[图片]”

宋澄:“是个大明星,你想不想要签名?”

照片里模糊看得清是个现在挺火的鲜肉明星,当过一段时间许家旗下一个品牌的代言人,长得也还算挺帅,但我还是觉得没宋澄长得好看。

“他没你帅。”

宋澄的消息很快回过来:“我会当真的哈哈。你忙吧,不打扰你啦。”

我本来想回他我不怎么忙,抬头正好和坐在对面的孙宁对视,她冷冷的看着我。我讪讪的把手机揣到兜里,拿起报告装模作样的继续看起来。这下又要被孙宁按上不认真工作的标签,我在心里无可奈何的想,大概是没法给她留下好印象了。

果然大家讨论完收拾东西陆陆续续离开会议室的时候孙宁叫住我:“许俊彦留一下,我有事和你说。”

我耸了耸肩,最后一个出去的同事带上门,孙宁抱着胳膊看我:“下回开会的时候能不能不要玩手机?”

“我资料看完了。”我也没指望她有什么好语气,简单解释两句,“并没有影响到后面的讨论。不过下回我会注意。”

“最好如此。”她顿了片刻,“走吧。”

下班回家安德烈正坐在沙发上看电影,见我回来头都不回的说了一句挺顺溜的话:“有你的快递,我替你收了。”

“快递?”我有点惊讶,最近我并没有买什么东西,难道是老妈寄东西过来了?可她也不知道我地址。我走过去才发现桌上摆着的并不是快递盒,而是个漂亮的礼物盒,上面写着一张卡片说是寄给许俊彦。我一头雾水的拆开盒子,里面躺着用丝带系好的几十枝鲜艳欲滴的玫瑰花,还挂着水珠。

安德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我身边,伸手拨弄盒子里的玫瑰。

“快递员有说是谁送的吗?”我简直莫名其妙,“这什么?恶作剧吗?”

“有人在追你。”他冷淡的说,“你是蠢吗?”

“你买的?”我开玩笑的说,没想到安德烈立刻抬头瞪着我,漂亮的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不可能!”

我有点尴尬,就算不是也没必要这么反感吧,难道我们上这么多次床还不足以你送几枝花吗——我也知道这么想挺没意思,本来就是你情我愿一拍两散,好像我多在意他似的,便立刻低下头翻来覆去的看那张卡片,心底原本稍微有点惊喜的心情被安德烈这么一搅和也全散了。

我把玫瑰抽出来,在诸多花瓶中挑了个般配的瓶子插进去养着,把平常摆在餐桌上的花束换掉。果然还是新鲜的花最夺目,艳丽娇艳的色彩瞬间点亮了我的视野。安德烈全程站在原地看我忙活,忽然问了句:“你知道是谁吗?”

“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一开口就知道自己语气冲了点,稍微沉默片刻克制了下,“是我自己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

“送花一点情趣都没有。”他最近词汇量丰富了不少,连“情趣”这么难的词都学会了,话也变得很多,“那个人肯定很无聊。”

“也许吧。”我怜爱的轻轻碰了碰玫瑰柔软的花瓣,“起码花很漂亮。”

“你很喜欢玫瑰?”看样子安德烈是打定主意要拿我练口语,以前他和我对话就没有超过三个来回。

“花是植物的生殖器——你有没有学过生殖器这个中文词?Les fleurs sont les organes génitaux des plantes.”

“我听得懂。”他不满的打断我。

“好吧。”我说,“不过我不在乎。只要它长得好看,管它是什么呢?好看就是它最有用也是唯一有用的地方,对不对?”

安德烈没有说话,我无所谓的笑了笑,拿起那张卡片丢进垃圾桶,拍了拍手说:“你其实也看厌了我订的那些花束了吧?换个新鲜的养养眼。没事了,回去看电影吧。”

不过话说回来,要是想玩神秘的话字迹起码换一换,卡片上鲜明的字体风格真是让我想认不出来都难——

就没有人教教杨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