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棺里姻缘(第2/4页)

识,虞黛楚把神识向四周一探,很快便搞清了情况。

这次她附身的人,显然是个妙龄的少女,正要红妆出嫁。

无论是新绣的喜服、精细描摹的妆容,无不彰显著新娘的期待与怀春。

这是虞黛楚两辈子都从未有过的经历,此时通过附身来这么一回,倒是十分新奇。然而在新奇之余,她又对这位被她附身的新娘感到十分遗憾:

既然她附身在这位新娘身上,那便意味着这位新娘,又或是周围的环境,即将或早已陷入非常残酷的境地之中,以至于燕蛮真愿意把她引入此中,图她一个不可破局。

活在这样的世界里,确乎是一件非常惨、非常让人遗憾的事情。

然而,仅凭现在的场景如此一看,好似一切都十分正常,没有一点点悲惨的迹象,反而喜庆得过了头,甚至让人怀疑她究竟还在不在与燕蛮真的比试之中。

除了这周围的一切,显得有些过于安静了一般——

明明是大喜的日子,理应是宾客盈门,却安静得好似门可罗雀,这与这看起来条件还算不错的宅院相比起来,便显得十分奇怪了。

奇怪是一定会奇怪的,虞黛楚静静等着,直到新娘随着喜娘一路穿过气派却萧条的中庭、回廊,一路走到正堂。

迈步而入,一步一摇、袅袅娜娜。

对面也有人来,缓步慢行,步履蹒跚。

等到两边相对向前,越走越近,才让人忽地发现,这对面行来的人,其实手中端着一面木牌,写有名姓,恭恭敬敬地托举着,一路端到新娘面前。

大红盖头下,是酡颜红妆、含羞带怯。

大红盖头外,是灵牌冷冷,神情冷漠。

相对而拜,一个满心期盼,一个面露审视。

步入洞房,没有什么红床东窗、烛影摇红,唯有森冷冷火光里,一具宽敞的棺材。

大红盖头揭开,羞怯变成了惊恐。

新娘难以置信,又惊慌失措——她的夫君,竟是一个死人。

想跑,人在樊笼,想反抗,满身枷锁,痛过、叫过、嘶吼过、挣扎过,最终还是被人钳制着,一步步走入棺材。

掀开棺材板,入眼是一个容貌妖冶、闭目似沉睡的男子。

倘若不是躺在棺材里,在这森冷光线里活像

个阴间滤镜,他也许是个极能吸引人的美男子,一旦出游,便能引起男女老少或艳羡、或恋慕的目光。

但新娘见了他,唯有恐惧。

棺材板被缓缓合拢,新娘浑身都在发颤,却只能无力地望着最后一丝光线被棺材板完全覆住,眼前是一片黑暗。

周围陷入黑暗与死寂,入耳唯有她自己颤抖的声音。

仿佛谁听见了她的祈祷似的,满目的黑暗忽然为一片透亮的柔光驱散,在这两人并排便略显狭窄的棺材中,照得无比清晰而明亮。

然而,这如听见她祈祷而来的明光,却没有给新娘带来安慰,反而令她颤抖地更加剧烈,上下牙关不断碰撞着,发出“咯咯咯”的声响。

在她惊恐的目光里,原本静静躺在她身侧、已是一个死人的俊美男子,忽然缓缓睁开眼睛,在这明亮柔和的光芒照耀下,扭过头来,与她对视,然后缓缓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笑容。

“来吧。”本该是个死人的男子柔声说道。

——来什么?

不知为什么,明明心里在惊恐大叫,明明怕得浑身颤抖,明明她害怕地想当场跑掉,但仿佛有什么在召唤着她、牵引着她、操纵着她似的,新娘缓缓支起身,在略显逼仄的棺材里,一点一点,朝男子靠近。

男子静静地躺在那里,凝视着她俯下身,剧烈震颤着,似乎想当场逃离,却身不由己,缓缓凑近,颤抖着,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到近乎不存的吻。

“好孩子。”男子仿佛叹息了一声,缓缓抬起手,搂在新娘的腰上。

晦暗的光辉闪动,这棺材中又重归于黑暗。

黑暗中,隐约的抽泣声里,血肉一寸寸从新娘的身上脱落,不过片刻,便化作一具白骨。

从她身上掉落的血肉附在男子的身上,便好似为他重新换上了一身华装,光鲜亮丽。

白骨还趴服在男子的怀中,亲密得好似最甜蜜的情人,抬起头,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也没有。

空空的,却又好似在与他对视。

男子原本含笑的脸庞,忽然有些难以维系笑意。

白骨的牙关一张一合,仿佛在嘎嘎吱吱地说着什么:

“兢兢业业工具人,难为你了。”

那一瞬,男子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他

想的倒不是最正常的、最合理的,比如新娘既然已经化为骷髅死了,为什么还能张口说话?

而是——

她在说什么工具人?

晴空之上,燕蛮真咧开嘴,露出一点笑意,回过头去,朝远远站着的苏鹤川望去,后者神色无比寡淡,好似眼前的一切都不能叫他稍稍上心似的。

这让燕蛮真想趁机看笑话的心落了一空,悻悻然,把目光收了回来。他原本以为,苏鹤川会陪着虞黛楚来找他的麻烦,自然是和虞黛楚有着或情谊、或利益上的关系——即使魔门修士之间谈情谊是个笑话,也不是当真不存在。

既然有了联系,站在同一个立场中,苏鹤川便该难免要为虞黛楚担忧、期盼些什么。

燕蛮真对苏鹤川并不算陌生,虽然大家并不是一个时代、一个辈分的人,然而终究还是有些相近,同为五大宗门的天才弟子魁首,彼此之间虽然没怎么打过交道,至少是知道情况的。

在燕蛮真的印象里,苏鹤川是个有些无趣的人。按理说,作为魔门修士,追求力量、追求欲望应该是一件非常普遍的事情,但苏鹤川就永远是淡淡的,一脸病容,好似对什么都不是很感兴趣,但需要打交道的时候,又显出八面玲珑的亲切模样了。

燕蛮真与他不熟,了解自然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不过,虽然不熟,燕蛮真也是很想看看,除了一脸寡淡病容的漠然、一连一看就知道笑里藏刀的亲切外,苏鹤川还有没有别的样子?

他会不会为虞黛楚的处境感到忧心改容?

——燕蛮真当然是失望了,而他也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

眼前的一切,其实是个不难解的局:

那躺在棺材里的修士,其实是一位血海元婴真君的一具傀儡化身。那位元婴真君故意将自己修行功法的一部分进行一部分演变和修改,装作是品相不凡的功法散布出去,专门坑那些自以为得了机缘、能够捡漏的修士。

这功法中,便提到要以活人为祭,借助仪式快速提升修为。

这躺在棺材中的男子,自然便是偶然得了功法,便以为自己能是天命主角的修士,迫不及待地实践这从天上掉下来的大机缘——以婚姻为媒,以活人为祭品,化作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