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异想天开(第2/4页)

流界的其他宗门更可怕。

不管怎么说,即使是声名远扬的暴虐大魔头,到底还是喜欢让自己更舒服的环境,那种无知者想象中的遍地血流成河、动辄尖叫惨呼、无数骷髅白骨的场景,显然是不会存在的——人家无垠血海好歹是沧流界顶顶尖的大宗门,宗门形象和环境建设总还是要做好的,岂能和那等虚张声势、专门吓人的小宗门一般?

然而,抛开整个沧流界盛传的胡乱猜测、无比夸张之外,在无垠血海的宗门中,血流成河,有;尖叫惨呼,有;骷髅白骨,有。

但这些在血海,都上不得台面,是魔修见惯了的事情,即使放在沧流界别的地方,多半也不会引起特别大的波澜,真正让人望之生寒的,是贯穿整个宗门,纵横东西南北、阴风阵阵、赤浪滔滔的烟波。

无垠血海立宗数万年,数辈修士,前赴后继,以数不清的修士性命,硬生生炼成了一座血海。

在整个沧流界,竞争无比激烈,势力崛起与覆灭往往不过转瞬,故而大家都很有觉悟,不会大兴土木建造宗门,否则,说不定还没建成宗门,自家便已经覆灭了。一般来说,大家都会把宗门炼成一件大型可移动法宝,见机不妙,搬了宗门就跑。

而也正因为这种界域特色,导致整个沧流界有一种不成文,但大家都默认的准则,那就是,真正强大的宗门,都是不会带着宗门跑的——唯有实力无比强大、底蕴无比深厚、传承无比悠远的宗门,才能享受到将基业建立在一方土地上,而不担忧势力衰微、基业转瞬被夺。

依据地势而特意建造的宗门,自然能借助地势和灵脉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这沧流界无数载风云变幻,能拥有这样的实力和底气的宗门,也唯有极乐天宫与血海这两大圣地。

原先,只有极乐天宫一家是由那位改变了沧流界道统格局的魔门圣祖建造的,以至于无垠血海的实力明明不比极乐天宫差,却总在风评与讨论中差了极乐天宫一筹,就因为他们没有万年基业。

也正因如此,血海历经数代,一任又一任的元婴真君被徒弟/手下干掉了取而代之,炼就真正的血海波澜的大业,却始终没有被落下,最终在三

百年前,大功告成。

无垠血海有了真正的血海,也是第一次敢于向极乐天宫叫板,不满于这沧流界两大圣地共治的格局,试图更上一层楼,成为沧流界真正而唯一的霸主。

“我还以为你兴师动众、大张旗鼓出门,也能大胜归来。”在这血海涛涛之中,有一座辉煌灿烂的宫殿,常年在波澜之上飘荡,这血海里蕴含着无数杀机与亡魂的怨毒,寻常魔门修士,哪怕已经凝成金丹,也不敢在这血海之上久留,但这宫殿的主人,却好似没事人一样。

“掌教,这是我无能。”在人前气焰十足、怼起同为元婴修士的前辈秦月霄来毒到后者恨不得把嘴给他缝上的权舟,此时却低眉顺眼,恭恭敬敬的好似是个最乖巧温和的好脾气。

他认错,连一句解释也不敢有。

“我看你凝成元婴之后,自骄自大,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殿上,有人高坐在高台之上,目光微微下倾,俯视着权舟。

这样看下去,人前不可一世的元婴真君,也好似卑微若蝼蚁。

权舟连一个字也不敢说。

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对训斥贬低自己的人心悦诚服,而是因为,这沧流界的任何一个人面对他现在的困境时,都会情不自禁瑟瑟发抖的。再凶猛的野兽,在这里也得变成小猫——也许偌大一个沧流界,只有极乐天宫的那位萧沉鱼宫主才会是例外。

“你这样无能,倒也有胆子撺掇自己的弟子来夺我的弟子的性命。”淮山真君神色莫测,声音沉沉,好似在兴师问罪。

但淮山真君问出这样的问题,就意味着他暂时还要留着权舟,否则,以淮山的实力,一巴掌拍死他,岂不比言语羞辱泄愤来的好?

当然,这也不排除是淮山真君闲了几百年,想出了新的虐人大法以助力原虐魔神之心上的修行,先给他希望,又当场给他绝望。

“是弟子迷了心智,弟子内心实在无比悔恨,还请掌教降下责罚。”权舟说得格外利落痛快,堂堂元婴修士,对着一个没突破化神的同阶修士,竟然自称“弟子”。

“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这两个徒儿中,更偏爱于狼川,狼川的便宜你不敢动,但鹤川这个不受我宠爱的弟子的利益,你

就可以撺掇自家弟子去夺了来?”淮山真君缓缓问道。

权舟其实就是这么想的,但他哪敢真就这么承认啊?

几十年前,淮山真君有一尊外壳在外游历,回无垠血海时,便带回了两个弟子,对着整个血海宣布他要将这两人收为关门弟子、衣钵传人,顿时引起了全宗门的巨大轰动。

淮山真君之于血海,便好似是一面精神旗帜,他虽然很少出面,但江湖上无处不流传着他的传说。

以魔门的风气,淮山真君这种心狠手辣的元婴真君,当然不太可能成为人人敬佩、誓死追随的领袖,然而这却无法抹去此人高绝的实力、极高的地位,以及其作为血海掌教所掌握的庞大资源。

这样的人,打算收两个衣钵传人,那被收的徒弟,简直是前世拯救了全世界。

那时血海震动,有的酸、有的怒,然而喧嚣纷纷扰扰,到头来,还是没人敢在淮山真君面前说半个不字,这两个幸运儿,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血海地位极高的真传弟子。

而这两个幸运儿,顺着淮山真君这一脉收徒的辈分,重新取名,一个叫做狼川,一个叫做鹤川。

权舟想到这里,朝侍立在淮山真君身后,此时沉默不语、容色寡淡的苏鹤川望了一眼——对于这两个幸运儿,整个血海上下都要羡慕嫉妒恨地说一句这两个人真是走运之极,其实只有权舟知道,这两人根本不是什么幸运儿。

——恰恰相反,他们是稀世倒霉蛋。

“弟子对鹤川师弟绝无这样的想法。”权舟信誓旦旦,“无论是鹤川师弟还是狼川师弟,都是掌教的衣钵传人,弟子怎敢不敬?至于褚晗日那孽障,终究是野性难驯,弟子这就去将他捉来,带到鹤川师弟面前,请师弟处置无妨。”

他转眼就把自己心爱的好徒儿给卖了,既没有一点点犹豫,也没有一点点伤感,主动提出,简直是一桩惠而不费的交易似的。

——反正,徒弟还可以随便再找嘛。

“鹤川。”淮山真君偏过头,目光沉沉,落在苏鹤川的身上,带着淡淡的审视,“你权师兄这么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苏鹤川容色淡淡,目光微垂,开口时,仿佛一个没什么感情、空披了一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