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摊牌(第2/7页)

听到这儿,陈家三口都不由自主地松了口气,尤其是陈昕儿,虽然一张脸羞得通红,可什么举动都没有,很安静地听着。

反而是陈母对女儿道:“你不是不会喝酒的吗?女孩子怎么能喝成那样?”

田景野听了,心说陈家真是规矩人家,一点儿不懂夜店里那些破事,陈母居然担心的是这些问题,难怪养出一个“陈规矩”。他不由得看看简宏成,简宏成也有些无奈地看看他。田景野不动声色地提点了一下,道:“陈伯母说得是。深圳靠近香港,夜生活比内地丰富,在那种夜店里三教九流的人多,女孩子喝多了确实很危险。简宏成,你再说下去。”

陈母一愣,警觉地看向女儿,忽然悟出田景野前面问衣衫完整是有所指,应该是听出了他们所没有发掘的隐晦内容,果然是做中间人来的。陈母对田景野恢复了点儿信任。可她想着还是后怕,狠狠瞪了女儿一眼。

简宏成继续道:“可我背着陈昕儿来到她的租屋,我朋友打开门,打开灯,却一眼看见一个男人从陈昕儿床上飞快地跳下来,试图逃离。我和朋友虽然喝多了,却也不傻,都看出这个男人形迹慌张,就跟那男人打了一架,揍得男人说出他是房东,过来要租金什么的。我们叫来警察,查到果然是房东,但哪个房东要租金能要到床上?他肯定是潜入陈昕儿房里,试图行不轨。我们坚决不肯和解,让警察把房东抓走。当然也不可能放陈昕儿在这种危险地方过夜,就把陈昕儿扛到我宿舍。这一段,如果要证据的话,警察那边不知道还有没有记录。具体日子我有。”

田景野终于听到熟悉处,忍不住惊讶地插嘴:“不对,你在同学聚会上说,是陈昕儿晚上回家,看到房东偷偷撬锁进屋,躺在她床上,陈昕儿打电话把你叫去帮忙,然后你和陈昕儿喝酒压惊,陈昕儿当晚住在你宿舍。”

简宏成看着陈昕儿道:“对,当时我还说我把持不住,发生了关系。但实际呢,没有。至于我为什么承认发生关系,说来话长,你们听下去。”

陈父、陈母听得两颗心跟过山车一样,一会儿觉得女儿好惊险,一会儿觉得要是实情真如简宏成所说,那么简宏成那夜仁至义尽,可很快又被田景野的问话戳到痛处,可简宏成又否定。陈母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只好催道:“你先说,我们再问。”

简宏成道:“我那时虽然有了几个小钱,可还不敢乱花,住的地方还很简陋,只有一间十平方米小房,一张床,几张折叠圆凳,一张折叠桌。男人嘛,不讲究。陈昕儿占了床和被子,我就没地方睡,再说我喝多了,又打了一架,筋疲力尽,心里大概也从来没把兄弟一样的陈昕儿当女人,就和衣睡在床上,陈昕儿也和衣睡。黑甜一觉,早上醒来发现陈昕儿在身边看着我,我还反应不过来。我一看时间不对,我有个会议,就赶紧洗漱、上班,把陈昕儿扔那儿,只叮嘱她赶紧搬家,那房东不是东西。这以后陈昕儿就不理我了,后来干脆失踪,工作也辞了。直到有天她一个朋友打上门来,要我负责,说陈昕儿怀孕,快生了,我怎么可以不负责任?我当时愣了。”

简宏成说到这儿,面目严峻地看向陈昕儿。而陈昕儿这回并未避开简宏成的目光,努力地道:“不是你是谁?那次都对质清楚了,你也承认。”

陈母忍不住道:“年轻男女酒后一张床,一个房间都不行啊。你们……”她拿手指向简宏成,激烈地道,“你好歹还能打架,还能回家,再喝醉也有点清醒,你怎么可以?即使没发生什么,传出去昕儿的名声也坏了,更何况酒后乱性!你到底把我们昕儿怎么样了?”陈母气呼呼地盯着简宏成,“酒醒后忘得一干二净的多了,你还真别推得一干二净。我正要向你道谢呢,幸好还没开口。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你的同学?”

这会儿,反而是田景野不插嘴了。他看看简宏成,再看看陈家三口,无法判断,只简单道:“继续。”

简宏成看着气愤地拿手指指着他的陈母,淡定地道:“当时的情况不仅是你这么想,连我私下请教朋友,朋友们也是一样看法,都说我身边放着个大姑娘,很大可能酒后乱性。我再回到时间序列。当时跟陈昕儿朋友见到陈昕儿时,只见她瘦得跟人体标本一样,走快几步直喘气,我心里想到她这状态继续下去会死,出于老同学、老搭档的情谊,我可不能看着她死。然后她朋友跳着脚证明陈昕儿向来循规蹈矩,那天晚上是第一次,却没得到我的疼惜,心灰意冷,才不愿搭理我。可又因为爱我,所以发现怀孕后一定要生下来。我很震惊,为什么我记忆中没有与陈昕儿亲密的片段?我当然是认真求证,但首先我跟陈昕儿毕竟没有亲密关系,我不便问得太深入,她不便回答得很坦荡。我只能问她那天晚上我们究竟有没有发生亲密关系,她说有。我当时凭过去与陈昕儿的合作而信任陈昕儿,她这么说,我就这么采信。其次我又挨了陈昕儿朋友一顿好骂,骂得很有道理,如前面陈伯母所言,因此骂得我很怀疑我酒后失德,导致我可能那晚真的做了什么而不自知。我虽然心里依然持怀疑态度,但当场表态我会负责。陈昕儿却说,生下孩子是她自己的决定,与我无关,不需要我负责。我认为陈昕儿已经用以前几个月的行动证明她打算自己负责,我很感动她的自立。可同时她似乎自己负责得不大好,都已经快把命搭进去了。再者,如果肚子里的孩子我有份,我不可能逃避责任,因此,我与陈昕儿商量,可否打胎……”

陈母一直沉默地听着,至此插嘴:“这么大的孩子,还怎么打胎?”

简宏成也真诚地回答:“是啊,怪我不懂这些常识,乱问问题,气得陈昕儿差点背过气去。我被陈昕儿朋友再骂一顿。那么就只剩一个选择——生下来。我提出陈昕儿负责生与养,我负责提供物质生活,同时我明确指出,我不可能因此意外,就与陈昕儿结婚。但离开后我还是很疑惑,不信我对一个兄弟姐妹一样的同学做了禽兽一样的事,即使酒后失德,也不可容忍。我跟身边朋友议论起这事,朋友分析得更进一步,说我英雄救美,志得意满,又是酒后,又是美女对我有感情,投怀送抱什么的,我那晚没有清白的道理。朋友说,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奉子成婚,其次是送去香港生孩子,免得孩子没户口,很麻烦。前者我不愿意,我就努力做到后者,我得弥补。这些事都在我和陈昕儿清醒时发生的,可以对质。陈昕儿,我有没有添油加醋,或者漏说什么?我希望你凭良心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