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7章 互为替身后渣攻悔不当初

齐玉宇眉头紧皱, 他看着身前的女人,就像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易母和易父皆是小有名气的画家,二人在美术学院任职, 教出了无数学生, 在画坛颇具影响力。

外人提起这对夫妻, 总是尊敬和羡慕居多。

易无声抄袭的事情闹得轰轰烈烈,前前后后持续了好一段时间, 最近才尘埃落定,真相大白。

对于易无声的事情,齐玉宇以为他们会伤心难过或者愤怒, 独独没想到他们会是这种反应。

普通父母溺爱子女会说出这种话, 身为原创画家和教书育人的教授居然也能说出这种话,令人不敢置信。

越泓听不下去,他尽力维持着自己的尊重, 说道:“易无声抄袭是板上钉钉的事情,那么多人给出了证据……”

“那不是抄袭!”易母直接打断越泓的话,不满的反驳。

越泓语塞,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说服这个倔强的小老太太, 只能将求助的目光投向蔺寒川。

蔺寒川沉吟几秒,他问易母:“在你眼里, 这不算抄袭吗?”

越泓没品出这句话有什么不对, 齐玉宇猛地侧眼, 看向蔺寒川。

“这当然不算抄袭。”易母条理清晰的答道, “书法家最初也是临摹他人作品,音乐家一开始也是唱别人的歌, 画家的模仿, 怎么能说是抄袭。”

这话一出, 在场的几个人愣住了。

反而蔺寒川神色不变,他又问:“一直以来,你都知道易无声的所作所为?”

易母被被悲痛和愤怒冲昏了头,蔺寒川问什么她就说什么:“当然……”

刚吐出两个字,易母脸色一变,声音戛然而止,她不满又警惕的看向蔺寒川:“你在套我的话?”

虽然易母的话只说了半截,其中的意思已经展露无疑,她一开始就知道易无声的事情,但她并不认为这是一件不可原谅的错误。

她默认了易无声的行为,甚至,她也是易无声的帮凶。

蔺寒川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他无视齐玉宇担忧的目光,踱步到易母身前,冷静的继续问道:“爸知道这件事吗?”

易母迟疑了几秒。

无需她回答,蔺寒川从她的神情中看到了答案。

易父对这件事也心知肚明,整个易家,只有易琼楼被瞒在鼓里。

一步步套出了自己想要的真相,蔺寒川没有喜悦,只有悲凉。

被蔺寒川的目光看得心底发寒,易母不知道自己纨绔浪荡的小儿子,怎么会有这么冷静锐利的眼神。

稍稍退后一步,躲开了蔺寒川的压迫,易母又能理直气壮的命令蔺寒川:“不管怎么样,你必须发道歉申明,澄清一切。”

越泓小小声地吸气,拳头捏得梆硬。

蔺寒川没有搭理易母的命令,眼神莫测的看着她,神情不定。

从小到大,因为易家父母的偏心,易琼楼吃尽了苦头,受尽了委屈,他没得选。

在每一个夜深人静辗转反侧的时候,尚且年幼的易琼楼蜷缩在被窝里,安慰自己:易无声的绘画天赋更高,所以需要父母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去培养。

易琼楼花了十几年的时间与自己和解,因为齐玉宇的一番话,他终于能够正式自己和易无声的差异,并接受了父母的偏心。

这一切的原因,只是因为易无声的绘画天赋更高,因此更受父母宠爱。

现在蔺寒川却发现,易无声不过是个剽窃他人灵感的偷盗者,而易父易母,在知道真相的情况下,依旧选择了易无声,对易琼楼不闻不问。

蔺寒川能够感觉到,属于易琼楼的灵魂在无声的悲恸。

一道温柔的力度握住了自己的手,蔺寒川一愣,触到了齐玉宇小心翼翼的目光。

齐玉宇比谁都清楚易家的那些破事儿,他自己家里也一堆的事情,他比谁都能理解蔺寒川此刻的心情。

在蔺寒川的鼓励下,齐玉宇选择了追求梦想,远离了齐家,如今,齐玉宇也想给蔺寒川一点力量。

二人目光对视,彼此眼中的情绪一览无遗,最后蔺寒川率先挪开了视线,他轻轻一挣,就挣脱了齐玉宇的手。

覆盖着手背的温度散去,那股温度却留在了蔺寒川心里,让他冰冷的心略微回暖,他笑了笑,低声安抚齐玉宇:“我没事。”

易母看到了他们私底下的小动作,她对此毫不关心:“你现在,立刻,马上,把申明写出来给我看,我审核完成后,你直接发到网上。”

蔺寒川挑眉:“我拒绝。”

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掷地有声,铿锵有力,越泓没忍住,啪啪啪的鼓起了掌:“说得好!”

掌声在画廊里回响,如同一个个打在易母脸上的巴掌声。

在易母恼羞成怒的目光里,越泓用力瞪回去,出生以来第一次对年迈的女性语气生硬粗鲁:“这位大妈,你没听到他的话吗,他拒绝,他不干。你也别在这呆着了,你快回家吧,这里不欢迎你。”

“我是他妈。”易母出离愤怒,她几乎维持不住自己的体面,从牙缝中挤出四个字。

“就因为你是他妈,我才更怀疑,你究竟是不是他亲妈?”越泓是真的怀疑,要不是易琼楼和易无声长得一模一样,他非要带着蔺寒川去做个亲子鉴定不可。

一母同胎的双生子,易无声得到了全部的宠爱和倾尽全力的培养,在认识蔺寒川以前,越泓根本没听说,易无声居然还有个亲弟弟。

知道易家父母偏心,越泓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偏心到这种地步。

越泓不敢往细里想蔺寒川这么些年过的什么日子,他怕自己抱着蔺寒川哭出来,最后被齐玉宇干掉。

易母深吸一口气,目光缓缓扫过这几个人,这几个踩着她儿子名声上位的人,仿佛要记住他们的每一个细节。

而后,她转身离开了,就像来时那样突然。

画廊中又恢复了安静,只是这次的安静,多了些让人不知如何是好的尴尬。

骤然知道蔺寒川的家事,越泓挠了挠头:“你放心,我不会乱说。”

蔺寒川根本没注意到越泓局促的神情,敷衍的嗯了一声,转头和齐玉宇说道:“你觉得,他们有没有可能……”

齐玉宇皱着眉头想了想:“有可能。”

蔺寒川于是笑了起来,笑得十分真心实意,令人头皮发麻。

被忽视的越泓站在一旁,感觉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他试图融入其中:“你们在打什么哑谜?给我也解释解释?”

蔺寒川坐回自己的位置上,他打开电脑,轻笑一声:“有用得到你的地方。”

正在摸不着头脑间,越泓就听到齐玉宇冒着森然寒气的声音:“你认识易教授带过的学生吗?”

“认识。”越泓更茫然了,乖乖答道,圈子总共就那么大,易父易母手下的学生没有几千也有几百,他怎么可能不认识几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