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烽火不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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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挑软的捏的道理大家都懂,王司徒不敢明目张胆的给冀州找麻烦,但是可以联系目前能联系到的汉室宗亲给袁家找麻烦。

袁公路身边没有那么多兵马,又有荆州刘表如芒在背,陈王刘宠麾下十几万大军,怎么着也能把豫州这潭水给搅浑。

戏志才和孙坚的信件先后传到原焕手中,原老板慢条斯理看完信上的内容,甚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王允现在反应过来将他外放出京就是放虎归山已经晚了,如果当初不能让他离开京城,上头有小皇帝压着,于情于理他都不可能越过小皇帝太多,现在他已经在冀州站稳脚跟,即便这时候让他回京城也没什么用。

更何况,他当初离开长安,就没打算再回去。

幸好他让戏志才和赵子龙跟去了南阳,否则的话,王司徒暗戳戳挑拨陈王刘宠和蠢弟弟反目,再加上刘表在背后虎视眈眈,蠢弟弟妥妥的保不住南阳。

纵观天下,正儿八经的汉室王爷中能聚起过万兵马的只有刘宠一人,刘皇叔那种血统远到八百里地之外的不算,刘表、刘焉那种血统稍微近了点但是祖上没能承袭王爵的也不算,宗室皇亲之中,正儿八经一代代传下来的王爷大部分过的凄惨,反倒是偏远旁支大有作为。

刘宠想要起兵,只要不激进到立刻杀进皇宫除掉小皇帝自己当皇帝,他打谁都能扛起皇室的大旗,这可比刘皇叔起家容易得多。

自西汉景帝七王之乱以来,皇帝对诸侯王的限制尤其严苛,藩王动辄封地千里对抗皇帝的情况再也没有出现。

武帝颁布“推恩令”,把嫡长子继承王位的规矩给破了,重新规定藩王必须给所有儿子都封王,至于封地,自然是瓜分上一辈的封地。

封地小,户口就少,赋税也跟着减少,换句话说就是,手里的钱更少。

有钱才能招兵买马,没钱寸步难行,手头没钱怎么养兵?百姓又凭什么为他们卖命?

诸侯王被打压削弱,列侯也没好哪儿去。

中央禁止官吏和他们来往,严查他们招揽宾客,走在路上多说一句话都可能被上报到皇帝跟前说他们准备联合起来对皇帝不利,在政治和经济上双管齐下,让他们没机会联合到一起。

天子祭祀宗庙,诸侯王和列侯需要献上黄金来助祭,武帝借酎金份量或成色不足,王削县,侯免国,又适逢列侯者无人响应号召从军赴南越,杂七杂八加起来,足足一百零七个爵位被剥夺。

此后武帝又颁发《左官法》、《附益阿党法》,禁止诸侯国中的官吏和诸侯王的关系过于密切,简单点来说就是,想在诸侯国中当官,就不能去中央朝廷,想到京城天子脚下继续升官,就不能和诸侯王有关系。

诸侯国的官儿和天子身边的官儿相比,当然是到天子身边当官儿更吃香。

诸侯国越来越小,诸侯王在自己的地盘上也渐渐说不上话,再加上武帝酎金夺爵一下子削了一百多个爵位,自那之后,刘姓宗亲就是皇家一家独大,关系稍微远一点都不敢随意造次。

汉武帝把他们的后路断的死死的,他们就是想造次也没本事造次。

武帝下手如此之狠,吃过亏的汉室宗亲想干什么也得把小心思藏的严严实实,不然别说当王爷,庶民都没得当。

刘宠敢大肆征兵还不怕别人告他想造反,大概是当年灵帝给他的胆子,毕竟祭祀天地的事情都干了,哪儿还差招兵买马操练大军这点小事儿。

陈王早有自立之心,王司徒暗地里推动此事发展,不知宫里的小皇帝知道后会是何等感受。

可怜小皇帝手上无权,朝政全部把持在王允手中,现在王司徒又和早有造反之心的汉室宗亲眉来眼去,小皇帝的处境怕是更加危险。

毕竟当今天子是被董卓那个逆贼毒杀少帝而扶持上皇位的,虽然他的身份足以继承皇位,但是对有心之人来说,总显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也就是陈王现在只占据陈国一地,不足以让他异想天开到凭着封地大杀四方,如果真让他夺了整个豫州,以刘宠的性子大概率不会攻打其他州郡,而是率先向朝廷发难。

他想当皇帝想了几十年,好不容易能和朝廷分庭抗礼,不把皇位上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崽子赶下去,怎么对得起他身先士卒冲锋陷阵。

窗外的阳光透过竹帘在房间中落下阴影,原焕幽幽叹了口气,揉揉眉心看向房间外面的花草,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回到书案后面坐下。

陈王麾下有数十万大军,对王允来说,无力和他对抗的小皇帝更容易掌控,他要是以司徒的名义煽风点火,刘宠只要不傻就会心生怀疑。

现在刘宠已经蠢蠢欲动想要拿下豫州,可见王司徒的煽风点火已经成功了,所以问题来了,他派了谁去陈国?

原焕分别给戏志才和孙坚送去回信,让他们查查刘宠身边有没有朝廷派去的人,还有就是,打仗尽量不要让袁术插手,能把事情压在陈国境内再好不过,实在不行,将人引去兖州也不要祸害豫州百姓。

兖州的屯田颇有成效,境内粮草充足经得起消耗,乌程侯带兵打仗比袁术手下大将纪灵更让他放心,南阳郡要防范刘表突袭,纪将军还是驻守南阳吧。

话说回来,王允这么算计袁术,是拿准了那家伙不是刘宠的对手,还是觉得他一定会袖手旁观?

天子年幼,杨彪和卢植年老,能保证小皇帝的安全已经不容易,冀州如今也称得上人才济济,他这个州牧不光不会对自家人袖手旁观,对落难的天子更加不会袖手旁观。

王司徒只手遮天,朝堂上却不能只有他一个人,官府需要官员来维持运转,皇帝身边也少不得伺候的人,现在的消息来源还是太少,得想法子往那边安插点人手。

冀州和长安的距离有点远,他直接派人动作太明显,卫觊人在河东,安排族中子弟进入朝堂比他方便,也不会显得刻意,多安排些人在小皇帝身边,也能让他多几分保障。

信件一封接一封的送出去,郭嘉抱着一摞竹简过来,诧异的看着接二连三离开的传信兵,敲敲门咳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外面,等里面响起传唤声,这才掀开竹帘进去。

郭祭酒怀里满满当当好些竹简,那么多东西摞在一起分量不轻,外面的天气又热,衣服再薄也经不起折腾,从官署来到书房,额上的汗哗哗哗的往下流。

原焕畏寒不畏热,书房里只是开窗通风,没有和官署或者其他人府上那样摆放冰盆,他自己觉得微风徐徐吹过很是舒适,对郭嘉这种到了夏天恨不得自己钻进冰盆的人来说,显然有些难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