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页)

这两三日的功夫,江潮生也不是白待的,他学了不少日常用语,还问到不少消息。

琼岛地大物博,当然不止百来人口,少年阿浪难过的说:“以前琼洲是有一座大城,但是海民惹怒了海神,海神就把琼洲城淹了,只留下现在的小海村。”

阿浪姓海,大名叫海浪,村落里所有的人都姓海,偷看江潮生的小姑娘叫海花,村里还有海狗和海牛……

江潮生听到的时候,忍不住出声打趣:“你们村是不是还有海猪?”

阿浪惊奇道:“您怎么知道,海花的奶奶就是叫海珠,海珠阿婆年轻时候还是远近闻名的大美人!”

江潮生看着满脸皱纹牙齿稀疏的瘦小老太太沉默不语。总之琼洲地广人稀,更远的地方应该还有一些小部落聚集,但这附近的居民也没见过其他人。

往更深处的地方去找,需要花费很多精力,就算江潮生找到了别的领民,甚至找到了别的城池,不过天高皇帝远,人家可能当众翻脸,根本不认他这个新主人的身份。江潮生只想当咸鱼,没想当被人监控算计的傻鱼,真那样,他还不如回京都和男主斗呢。

江潮生的手指灵活的拨动算盘,金玉珠子打得噼里啪啦作响。现在这些地,名义上都是属于他的,自己有文书,有公章,只要有充足的人手,就能够搭建起一个在整个斓国都起效的领导班子,但关键是现在他缺物又缺人。

在交流过程中,江潮生发现这群海民除了捕鱼什么都不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都是老弱妇孺,知识技能也断代了。这么多地方,什么粮食都没种。海村居民不缺吃的,其他所需,他们习惯划船带干货去一海之隔的望洲市场更换。本地人也不吃米,吃海上一种叫黑谷的作物,还有各种各样的鱼。

可惜来之前,没人清楚琼洲这边的情况,除了大量财物和奢侈品,原主什么都没带。天天吃鱼太难受了,土地这么多,当然要开荒,要种田!江潮生明天开始,就去望洲探探虚实,把种子全部都买回来。今年吃存货,明年就能自给自足!吃不完的还能出去还钱。

做完计划,江潮生就饿了。他的口味和原主相差巨大,食量相差也非常大,这几天在外人面前,他甚至没有真正吃饱过。

江潮生按照记忆里的方式调味,亲自动手炸了一盆鱼,是今早海民在临海区域打捞的小银鱼。吃惯了大鱼的海民都不稀罕做这些,他看了眼就直接买下来了。

这些小鱼大概手指粗细,浑身透明,近海的银鱼比淡水里鳞片更大一些,但同样不需要多么高超的烹饪方式,简简单单炸一炸就是世间美味。

小鱼干炸了一大盆,江潮生就着这道下酒菜喝了一杯酒,他很克制,没有饮酒过度,只小酌一杯助眠,也算是庆贺自己乔迁新居。

小鱼干偏咸,江潮生自然没能全部吃完,不过他没有和别人分享食物的喜好,临睡前拿了个干净的白瓷盆罩起来,打算明日早晨配面吃,厨娘煮的碱水面还是很不错的。

夜深人静,辛劳了一天的海民们都睡了,催眠的歌声随着海风送到了岸边,所有人都睡得很沉,在睡梦中露出甜美的笑容。

那日姬玄冰回去之后,就召集了海域里有灵智的水族开会,附近入海的江河的水族也要来。海螺族和蚌精一族有报恩传统:“陛下可以藏在漂亮的贝壳里,被恩公捡走!平常藏在水缸里,恩公外出劳作的时候,就可以出来报恩。”

姬玄冰觉得他们想法不错,只是作为海域之主,怎么能被动等待,他结合了水族们的意见,又暗中观察了好几天,精心挑选了一个漂亮的大贝壳,连夜送到了恩公新家的家门口。这样明早安排海鸟敲敲门,恩公就会立刻发现。

姬玄冰没见到江潮生,内心十分失落。这个时候他想起来海螺族传授的报恩经验,在恩公睡着的时候也可以起来干家务活。

“恩公,我来报恩了。”

姬玄冰礼貌地说了一声,他的声音压得特别小,像是怕吵醒某人睡觉一样,这句话自然是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的。

“你不回答,那我就进来了。”鲛人在门外的大贝壳上用力一蹦,精准无比地蹦到了蓄水池中,只溅起一朵非常小的水花,就和落花被风从树上吹落,飘入水中那么不起眼。鲛人躲进水里,像小鱼那样吐了几个水泡泡,还好并没有吵醒安睡的恩公。

他秀气的琼鼻动了动,闻到了一股特别浓烈的香气。对了,根据海鸥说,是恩公亲手炸的鱼!姬玄冰慢慢的挪到厨房,小心翼翼的掀开白瓷盆,鼻尖立马充斥着炸物霸道的香气,作为一条海里的鱼,鲛人基本上都是吃生肉,从来都没有吃过炸物。

他要学着做恩公喜欢吃的东西,就得了解这是什么味道。姬玄冰从中挑出一只小小的鱼,小心翼翼的放进口中,咔擦一声,又酥又脆,恩公的手艺天下第一!

再一只,又一只。等姬玄冰反应过来,不知不觉,为数不多的炸小鱼少了一大半。糟糕,他赶紧翻墙跑路,连夜召唤水族到近海和湖泊里抓来大量小银鱼,开始炸新的小鱼干。

姬玄冰表情严肃地抓鱼下锅,大量油水混合,让锅中火焰猛地蹿起来,在烧到他的头发之前,鲛人下意识召唤出海水,海浪扑灭了火焰,冲走了被烧成焦炭的小鱼干。

作为鲛皇,姬玄冰很快克服对火焰的本能恐惧,成功掌握了烧火方式,生疏的学着恩公炸鱼,恩情一定要亲自报才有意义!

***

海边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大家都是睡得早起得也早。等到第二天蒙蒙亮,江潮生就醒了。他洗漱完,走出房门,忽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但是从过道走到厨房,他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痕迹,昨天鲛人残留的水痕已经彻底干透了。厨房的桌子上,一个白瓷盆倒扣着。江潮生掀开瓷盆,里面金黄色的小鱼干堆得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

奇怪,他昨天不是吃了不少,居然还剩了这么多吗?江潮生捏起一条,表情微妙万分,只过了一晚上,小鱼干仍然非常干燥,在潮湿的沿海放了一晚上也没有返潮,但是鱼腥味很重。关键是,他昨日用盐腌制,这小鱼干却是甜口的,好像有人往小鱼干里面加了一把糖。

这片海域,好像真的有什么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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