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2页)

看清楚他的样子,最好印在脑海里,不要忘了,要记得一直这样对他好。

怀乐想不到这层面上去。

她只以为傅忱是拗过她占了他便宜的别扭劲,他不是有意不和她亲近的。

明明昨夜,她和他离得那样近了。

他并不讨厌怀乐。

他一定是害怕,因为他和怀乐一样,在这里没有朋友,所以因为别人突然的靠近而下意识的疏远。

一定是这样的。

怀乐扬起一个和善的笑容,她收起帕子,把小酥饼的碎渣一点点捡起来吃干净。

边吃边说道,“不..不能..浪..浪费。”

傅忱看着她,目光转到丢到地上的油纸上,为了防止她真捡起来舔干净。

伸出脚,踩上去,碾了个彻底。

她还是咕噜噜饿着肚子的时候更讨喜一些,笑成这样,丑死了。

*

小酥饼是昨天送来的,不出意外,今天都不会有吃的了,何况外面的雪这样大。

怀乐只吃了一点小碎渣,肚子里面空空的,身上没有什么力气。

她瞧着吃了东西以后便浅浅睡去的漂亮质子,心里有些失落。

还是没有问,他叫什么名字。

外面的雪太大了,怀乐心里还惦记着那包饴糖领下的差事。

往四方凳上面又摞上去一个圆凳子,怀乐爬上去,伸手去碰窗桕旁边的骨锁,想要把它修好关上,这样殿内就不会这么冷了。

她看着傅忱的脸色很苍白,不想她的有点红,被褥太薄了,可惜没有领到冬被,能拿出来的都给他盖上。

窗桕开在正殿中央,特别大,骨锁拧得紧紧的,没有锤子,单凭怀乐的两条细胳膊完全搞不动分毫。

她只顾着去摸,傅忱眼睛撩开一条缝,看着四方凳往旁边倾斜,圆凳在上面摇摇欲坠。

小结巴就要摔下来啦。

他在心里默数不超过三个数,果然,砰地一声,圆凳和四方凳都翻了,窗桕没修好,怀乐的手肘擦破了皮,辣疼得厉害,已经冒出红色的血珠子。

她疼得嘶嘶,傅忱翻了一个身,背对着她在心里暗笑。

怀乐以为惊扰了他,下意识捂住嘴巴,眼睛瞪得圆圆的。

顾不上查看手上的伤,轻手轻脚把凳子扶起来,她看着窗桕垂着首轻生叹气。

推了门出去,在殿外最左边的耳房找到一困细柴,费了很大的劲烧了明火,用蒲扇扇到不冒烟了,才蹑手蹑脚端进来,放到床塌边,想为傅忱增添一丝暖气。

而她细嫩的指腹,因为炭盆的滚烫,已经红得冒起来细小的水泡。

浓烟熏黑了怀乐白嫩的脸颊,她的眼睛也跟着涩涩地发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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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枝枝怨》

跟曲越的那几年,曾经是祈柔最绮丽的日子,却也是她最剜心的日月。

祈柔本是街上乞儿,偷吃捡剩,曲越拾了她去,养在身边,待她是极好极好的。

吃饱穿暖,有人呵护,被人欺负再也不用跪下连连讨饶。

有人给她撑腰出头了。

祈柔终于也知道了什么叫安命立身,尊严可可。

为了报答曲越,这个最怕苦的小姑娘,一日三顿拼命吃苦药补足身子,舍命要给他生下孩子。

孩子快要出生的时候,梦醒了,她才知道。

原来一切都是镜花水月。

遇到曲越,是她的命中劫数。

她十月怀胎的满心期待,都是为治他心中所爱。他藏在暗室的女子,从不允许人踏入的禁地。

他给祈柔住处喂她吃食,用心呵护,不过都是为了养好祈柔的身体,用祈柔孩子的胎盘给他心上人治病。

养她宠她给她出头,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给那些寻上门的仇家。

祈柔忘不了,那些人抓了她去,她舍不下曲越。

受尽酷刑垂死爬回来,却听不到只言安慰,他说陆小姐柔弱受不得惊吓。

是啊,祈柔市井出身恶心杂碎,哪里比得上闺门女子干净高贵。

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不如干干净净的姑娘会若即若离温声细语撩拨他的心意。

一切一切皆是做戏,为了还他的好,为了成全他和陆小姐。

那个没名没姓又丢了心的小姑娘孑然一身,纵身跳进了孤寒江中。

冽冽冬夜,一定是那日的寒风和雾太大了,吹糊了她的眼,出现了幻觉。

幻觉里,曲越怒吼绝望,他又唤柔儿了。

他给起的名字,陆小姐回来后,就再不曾听见他这样深情缱绻唤过她。

他面容狰狞惊恐,仿佛被人夺去心中挚爱,他求祈柔别死,他跟着祈柔纵身跃下,又被人拽回。

撕心裂肺,肝肠寸断的模样,让祈柔恍惚。

他也会哭吗?

她想,一定是上天可怜见的。

曲越怎么会爱祈柔呢,他贵为天子胞弟,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那么骄傲矜高的一个人,他的骨头最硬。

他和陆小姐天生一对,终究是她插足别人。

闭眼之时。

祈柔心中唯一确信,她再不会爱他了。

*

祈柔死后,曲越心悸梦魇的病越发重了。

他总梦到倚在他床边,拉着他袖子撒娇,亲一口便会脸红。

一口一口甜唤他阿郎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