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第2/3页)

到柏府时,他却没有下去,她让怀乐带着太医过去。

暗桩看了傅忱一眼,心领神会,如果陛下下了马车,今日怀乐是肯定能见到柏清珩,但若是怀乐自己去,她一定见不到柏清珩。

因为之前傅忱对柏文温说过,如果再让柏清珩在怀乐眼皮子底下晃,就诛杀柏家九族,柏文温不会冒这个险。

之前怀乐一直住在私宅,马车朝一路朝柏府走,到府门口停下,她下来的时候,看着匾额还有些恍惚。

傅忱一直在马车内,暗桩看着情况,果然府丁通传,柏文温收到信立刻在门口拦了怀乐。

“温伯伯,柏大哥还好吗?我带了太医,来看柏大哥了……”

柏文温拦在门口,怀乐纵观柏文温的脸色,有几分察觉到他不想让。

怀乐焦急,话里带了祈求,“温伯伯……能让怀乐进去看看柏大哥吗?”

门后,柏夫人和柏俐君也在,柏夫人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她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说什么,柏俐君什么都不知道,他还问。

“阿娘,为什么不让乐儿姐姐进来啊,哥哥昏迷中也在念叨乐儿姐姐的名字,他想见乐儿姐姐,为什么乐儿姐姐来了,你们还要去拦着啊。”

“您从前不是说了要撮合她和哥哥的吗?”

柏夫人叹了一口气,蹲下来摸着柏俐君的头,“你哥哥好不容易歇了睡去,别再扰了他休息,前些时候他很辛苦了,让他好好睡一觉。”

柏俐君,“哦哦。”

“还有,以后撮合你哥哥和乐儿姐姐这种话不能说了,咱们家,和你乐儿姐姐有缘无份。”

柏俐君不懂,很纳闷,还想再问,但看柏夫人的脸色,他也没有再问。

“……”

傅忱看不见她的神色,听她为柏清珩担忧的神色,他在黑暗里无法释怀,这才是梁怀乐真正担忧人时会说的话。

她早些时候劝他,没有用心,没有心疼,只是客套。

他的眼中雾色浓重,拼命隐忍着凶狠的占有欲,和想要上前撕碎一切的冲动。

他不能这样做,梁怀乐会讨厌他的。

柏文温挡在门前,有着傅忱先前的警告,如今他又在天子脚下,自然不敢造次。

“邻微好多了,吃了药刚睡下,郎中说他还需静养,病中不宜见客,小公主先回去吧。”

“柏大哥好些了吗?”

柏文温不知道该不该答,他看向马车,陛下也来了吗?他不确定,只能看向总跟傅忱身边的暗桩。

这一遭就是叫小公主知道柏清珩安好,无论是否安好,都得安好,暗桩点点头,柏文温知晓其中意思,点点头说。

“邻微好些了。”

怀乐心里的大石头落地,她喜极而泣,“柏大哥没事就好。”

傅忱听着她说话,手越攥越紧。

“太医来了,温伯伯让他去看看柏大哥,怀乐在门口等着。”

柏文温道, “臣当谢公主关怀,太医便不用来看了,天色已深,公主请回吧。”

“温伯伯....”

柏文温没有逗留,“家中还有急事没处理,就不邀公主进来小坐了。”

他说完转身,吩咐人直接关了门,怀乐吃了一个闭门羹,她上前又敲了门,敲了很久,都没有人应。

温伯伯是怪她了吗……柏夫人也不愿意见她了……

太医劝道,“公主,不如咱们回去吧。”

“柏大人这样说,柏公子必然没事了,公主不用担心太过。”

太医想劝怀乐回去将话说得委婉而蹊跷,虽不知道内情,但今夜出诊之事,必然有所隐晦。

陛下和小公主的事情,太医院是有耳闻的,端着不说,故而今夜一受传唤,太医立马就跟着来了。

今日,怎的还窜进来一个柏大人的儿子。

哎哟,知道得多,死得快啊。

“公主......”

怀乐执拗,又站了一会,太医再劝了几句,她都没听,外头飘了点毛毛细雨,怀乐站着脚都木了。

她知道这扇门不会再开了,她终于转过身,要离开。

转身,就看到傅忱,他从马车上下来了,似乎怀乐站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

怀乐的衫裙被雨水浸湿了,他的发也被细雨浸湿了,还有雨水顺着他高挺的鼻梁蔓延下来,像他的眼泪。

看着她为别的男人而伤心守望的样子,心里一阵苦涩,疼得抽抽。

傅忱的心碎成一半一半。

再疼,他也得忍,他走上去脱了外衫披到怀乐身上,揽着她的肩膀,怀乐触到一片温热,傅忱将她抱入怀里。

“……”

怀乐鼻子一酸,忍不住哭诉,“柏大哥不理怀乐了……”

掐着掌心,她吸着鼻子,怂着肩膀哭。

怀乐真的一点都不想把事情搞成这样。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温伯伯柏夫人,柏大哥俐君他们都不要怀乐了。

“呜呜呜呜呜呜.......”

她哭得那样伤心,泪眼不要钱似的往外掉,傅忱抱着她,拍着她的肩膀。

哄她,“不哭了好不好……”

“都是怀乐的错,是我害了他.....”

傅忱说不是的,“是我的错,与乐儿没有干系,是我的错,怪我,不哭。”

怀乐依然在哭,傅忱为了哄她,告诉他,“我会给柏家加官晋爵,不会朝他们下手,让他们家一辈子衣食无忧。”

怀乐哭了好久,怀乐晕倒在傅忱的怀里,他把她抱了回去,走下台阶时,看向旁边的太医,开口道。

“你日后就在柏府留下,直到柏清珩伤势痊愈。”

太医低着头,“是。”

傅忱带怀乐回宫,给她喂了一些安神药,守着她睡了一会。

……

阴暗的水牢里,梁怀惔被精铁打造的锁链束缚了四肢,他的身上有被蛇虫咬过的伤口,都被泡得发白,水里浸了盐。

每日都会有宫人进来给他送一些下了软骨散的饭菜,估量他吃了多少,等他吃了以后,又放很多蛇虫进来,啃咬他多少肉。

咬得差不多了,又拿打捞的网子把放下来的蛇虫捞走。

这些慢性折磨人的东西,是在敲打他的意志,梁怀惔昏昏沉沉许久,耳边只有嘀嗒的水声。

傅忱搞来的软骨散,是专门对付猛兽那一类的软骨散,他知道梁怀惔的气力和本事,算准了量。

梁怀惔不断告诉自己不能沉睡,要找阿囡。

找阿囡。

这样的信念支撑了他很久。

大概是太想她了,梁怀惔总是断断续续梦到过往的事情。

炊烟腾升的乡下小院,战场上酣畅的厮杀,捡回来的男人,阿囡……他围着阿囡跑。

还有设了坛的鼓风台,阿囡坐在最中间,仪式举行到一半,被人打断了……

他极力制止,可是没有用成功……

不是仪式断了,是水滴到第六百声的时候,就到送饭的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