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出差的员工-1
暮霭从进入副本的轻微眩晕中清醒过来, 耳畔是火车行驶在铁道上发出的“隆隆”声响，她不动声色睁开眼，假装自己是刚刚睡醒的样子, 抬头去观察周围的情况。
这是一列行驶中的火车，座位的排列方式像极了那种老式的绿皮火车，两张不舒服的椅子面对面, 中间靠窗的地方有一张连趴下都勉强的狭小桌子。
暮霭的位置靠窗，旁边没有人，她假借伸懒腰的机会, 站起来扫了一圈，车厢内大约只有1/3的乘客, 几乎都是成年人, 大部分都在假寐，也有几个在看书看报, 没有交谈声，显得火车行驶时的轰鸣更加吵闹。
[嗡嗡——]
震动从口袋里传来, 暮霭从里面掏出一个小巧的翻盖手机，打开之后, 亮起的蓝色背光屏幕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提示。
这种手机是N年前曾经风靡一时的款式, 技术限制导致无法上网，且没有指纹解锁和密码锁，任何人都可以直接打开查看, 毫无隐私可言。
[暮霭，我也知道这次让你出差有点仓促，但公司实在腾不出人手, 好在只有7天, 时间也不是很长。
你到站后那边会有个叫Li hong的人接你, 食宿不用操心，他们会安排妥当。A市治安不是很好，你一个女孩子晚上不要随便出门，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你出危险。
最后，记住你的职责，坚守你的本心。
——柯]
一封工作短信，内容不多，透露的信息不少，至少交代了自己为什么在火车上的原因。
暮霭看完短信，继续在手机里翻找可用的信息，然而这种手机能提供的信息太少，没法上网自然也没有聊天软件，除了手机通讯录之外就是短信，还有一些以现在眼光看来像素要了命的照片。
手机不会跑，可以先留到后面再看，暮霭开始搜索自己携带的行李，既然是出差不可能什么都不带，而且最重要的是，她得先找到车票在哪儿，这种地方下错车可不是补票重来那么简单。
暮霭先掏了掏自己身上的口袋，她穿了一身女款黑色小西装，搭配里面的白衬衣，如果脖子再来个工牌，和那些卖保险或者售楼处、中介所的工作人员一个样。
左边口袋里单独放着手机，右边口袋里则有个白色钱包，打开后除了314紫币外，还有属于暮霭的身份证件、几张银行卡。
车票就塞在身份证后面，票面上显示的下车位置为A市南站，早8点32分发车，晚5点11分抵达。
暮霭看了眼手机时间，下午4点02分，她还有1个小时的准备时间。
搜完自己身上，暮霭开始寻找自己的行李，她旁边的座位没人，后方也是，只有斜对面靠过道的座位上坐着一位男士，正在阅读手里的报纸。
在暮霭这边的行李架上，放着2个书包，1个是灰色的，1个是蓝色的，没有栓行李牌，哪个都可能是她的。
想了想，暮霭不愿去赌前面男人先下车的可能，于是她站起身，踮着脚，做出一副费力去拿行李的样子。
尝试几次，暮霭叹了口气，对那位男士轻声开口：“先生您好，对不起打搅了，请帮我拿一下行李好吗？我放得太远了，有点够不着。”
“可以。”男人闻言立刻起身，将那个灰色的书包拿下来递给暮霭：“给你，拿好了。”
暮霭连声道谢，抱着自己的书包重新坐下，打开拉链检查了一遍里面的确装了不少女性用品后，这才放松下来。
目的地确认，行李确认，现在只剩下关于去那边要做什么的确认了。
暮霭将视线挪到小桌板上的报纸，因为并非周末，所以只有基础的12版，也就是3张。
报纸上的日期和手机上的日期一致，都是2001年7月15日，整个头版都围绕着近期发生在A市的一个商业案件展开。
[黑伞公司机密被泄，商业间谍畏罪自杀！]
[警方仍在查证，尚不知道商业间谍的雇佣方是谁。]
[不正当手段会破坏市场平衡，我们不需要商业间谍！]
[家属千里迢迢赶来收尸，坚称死者绝不会做这种事。]
[嫌疑人领导自述“非常痛心”，表示对方本是他即将提拔的员工。]
……
暮霭依次将新闻读了一遍，不止这些，连同报纸上的其他内容一起，就连征婚广告和寻人启事也没放过。
全都看完之后，时间也到了4点40分，车速减缓，前方报站A市北站，列车员也推着车走了一圈，询问大家是否需要饮料零食。
[果然有坑，要是没找到车票光注意短信说的A市下车……30多分钟的路程了，谁知道会出什么岔子。]
暮霭心中默默吐槽，转头看向窗外，跟刚才的阳光明媚相比，外面的天色灰暗阴沉，却又不像是会有雨的样子，反而像极了恐怖片里那种标配天气。
[果然是灵异恐怖片吗？]
暮霭沉思，借着列车靠站的时间，仔细观察着站台上的景象，这趟车只停留3分钟，不够她出去逛一圈的，还是老老实实坐着吧，有些事用眼睛看也够了。
车门尚未打开，车外等候的旅客也不多，麻木着一张脸，在工作人员的指挥下排好队伍。
暮霭注意到那些乘客穿着的衣服都为灰色或者黑色，完全没有鲜艳的颜色出现，他们既不聊天也不看别处，全都直勾勾盯着列车，不论年龄，全都是一副暮气沉沉的样子，像是被生活的重担压垮，人生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光亮。
[真好，更像是恐怖片的开头了。]
车门开了，暮霭换了个姿势继续看向窗外，也就是这时，有个人影突兀地闯入她的视线。
暮霭敢发誓，1秒之前那个地方还是空着的，那么大的人影，她绝不可能漏看了。
那是个身着白衬衣红短裙的姑娘，在一片灰黑色的旅客中显得极为惹眼，她怀里抱着个牌子，上面写着【暮霭】两个字，正脸对脸地隔着一层玻璃对暮霭笑。
“那是接你的吗？”暮霭斜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不知何时他放下了手中的报纸，正用一种好奇地目光盯着她看，“你刚才拿了行李，不在这里下车吗？”
“那不是接我的。”暮霭摇头，反问道，“你怎么确定牌子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男人露出奇怪的笑，指了指窗外：“那上面有你的照片啊。”
暮霭猛然回头，女孩手里的木牌已经变了样子，原本上面只有白底黑字的【暮霭】两字，现在则又在最上方多了张2寸的黑白照片。
照片上的暮霭笑得很灿烂，就是配合那个牌子，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她的墓碑。
“叩叩叩——”
女孩见暮霭看过来，屈指敲了敲车窗，然后对她招手，嘴里还在说着什么话。
暮霭仔细分辨对方的口型，大概是“出来啊”之类的意思，她摆摆手，表示拒绝：“不去。”